也是同樣聽到了這響動。
海上行程枯燥,陸道人還好說,已是元嬰修為,修持精深,一年時光,對他來說算得不什麼。
而金子康卻是不同了,雖是入道數十載,但心性仍是浮躁,聽得這聲,立知何事,便以藉口觀摩鬥法為由,跑了出去。
陸道人搖了搖頭,見金子祥坐仍是坐在原處不動,關切問道:“子祥,你怎麼不去?”
金子祥恭敬回道:“弟子感覺功行未足,還需多寫時日來修行,怕無閒餘做別事。”
陸道人看他幾眼,道:“我知一心上進,亦有毅力恆心,但也不必整日枯坐,我輩修士,修為固然緊要,但亦需開拓眼界,增廣見聞,比如眼下,未來若再遇這等大敵,就知當如何應付,況且那兩位蛟道友道行極高,他等與海族鬥法,乃是難得一見的奇景,前幾次你皆是錯過了,往後機會當是少有又少了。”
金子祥心有所悟,起來一禮,誠心實意道:“多謝師叔指點。”
陸道人站起身,笑呵呵道:“隨我出來吧。”
兩人到了外間,見海浪之間,有一條身長近百丈的怪魚,頭探如豚,尾張似雀,背上長有一排扇鰭,兩側大鰭如翅展開,更為怪異的是,腹部居然生有一對細小腳爪,甚是尖銳,若不仔細看,卻會忽略過去。
兩條蛟龍腳踏雲嵐,圍著其繞走撲咬,時不時會從對手身上扯下一片鱗甲,血灑下來,海上不一刻就腥氣四溢。
那頭魚怪甚是兇悍,乍遇大敵,非但不去海中藏身,而是在水面之上撲騰跳躍,兩鰭拍起大浪狂風,嘩嘩作響,竟衝得天上塔閣也是一陣搖晃。
金子康色變道:“師叔,這是何物?”
陸道人沉思一會兒,道:“海中奇物甚多,此物師叔我也不認得。”
這時上面傳來張蟬有聲音,道:“三位,老爺請你等上來說話。”
陸道人正愁那怪魚厲害,萬一稍候遇得險惡情形,恐難以護住兩名子侄,聽得張衍相請,心頭一鬆,鄭重道謝一聲,便把袖一兜,捲了兩人往塔閣上層遁去。
張衍此刻已是出得丹室,正站在玉欄杆前,見得三人上來,道:“三位請這處來。”
陸道人拱了拱手,帶著二人行至他身側。
金子康看了看下方,還是忍不住問出心之疑,回頭道:“真人,不知這是何物?”
張衍笑道:“此妖有個俗名喚作‘魚鳥生’,亦作‘鳥魚生’,實則是千年修行,未得化形的鳥妖食下妖魚子,其真元在腹內與精氣相感,再借卵化生,遂得此種。”
“這凶怪天生兼得兩者之長,三百年為魚,又三百載為鳥,再三百載才得魚鳥之形,眼下這頭,溼鱗如羽,鮮麗張揚,又能揚風舉氣,壽數當在千載開外了。”
陸道人由衷讚道:“在下雖自小生在海上,卻還不如道友識見廣博。”
張衍笑了一笑,道:“這本是東萊洲上異種,道友不知,也不奇怪,便是貧道,也是仰仗了先人筆記,才得知曉而已。”
陸道人驚喜道:“東萊洲異種?道友言下之意,莫非我等已快至此地了?”
金子康、金子祥聽得此語,一時也顧不上海上激鬥,俱是滿含期待看了過來。
張衍點首道:“確快到了,不過在入此洲之前,卻有幾句話卻要與你們分說。”
陸道人肅容一拱手,道:“道友請講。”
張衍言道:“東萊洲傳言中本是天外墜星,後成海中仙山,又經有大能經手佈置,故而行蹤飄忽,難覓其影,先輩推斷,其當介於小界與現世之間,只在某些時日中,才會在幾處獨特地界中顯現出來,屆時只消趕去那處,便可得那入內機緣。”
東萊洲每九年才現出一次,他觀看過前人遺筆,知曉其中五處地界會出現其影蹤,其中兩處一在九重天上,一處在地底極淵,這兩處都不是他眼下可去的,好在另外三處都在這渾洋之上,並不難尋,蛟車所去方向,就是其中一處。
陸道人恍然道:“原來如此,怪道世人多是找尋不到。”
張衍問道:“聽聞陸道友差一點入得此洲?”
陸道人嘆道:“正是,那一次真是可惜了,在下明明孤身一人出海,那時乍然見得這仙山,正心情激盪之時,身後卻傳來我那徒兒呼救聲,回去一望,原是幻聽,再轉過來看時,偌大一個洲嶽竟是就此不見了影蹤。”
張衍微微一笑,道:“那是因為這東萊洲外有一層禁陣,此陣非是用來傷人,而是生出種種幻境,微到毫末,難辨真偽,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