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來他接連渡過了十幾個場景,每一回都是置身於險局或是逆境之中,可俱是被他憑藉超人一等的經驗和見識輕易應付了過去。
到了這等時候,他差不多已能明白那法寶目的了。
每一次只要他稍佔勝勢,有可能擊敗對手時,這陰陽劍印便會有所感應,立時會將他挪轉到另一幕憶識印痕中,而一旦遭受挫折,就會持續下去,進而變本加厲地打壓,這似是想讓修士自我否定自己,只是這裡轉運似乎出了一些問題,因為這般做最好是蔽去他本身意識,可這寶物卻沒能做到。
其實陰陽純印陰法一動,那被落中修士,是不會覺悟過往乃至以後的任何憶識的,所能利用的,不過是當時手段。
這就等若將你人生過往一切有利於自己的事物都是剔除乾淨,那麼留下的自然就只有陰暗失敗的一面了,而真陽修士自身偉力還在,有那心想事成之能,每當陷入絕境,以為自己無能反抗之時,那無形之中就會削弱自己。
可這裡問題仍舊與方才相同,張衍肉身尚在赤陸之內,此寶無法將他整個人完全罩入進來,這便有了一個漏洞,這就如同那做夢人知曉了自家是在夢境之中一般。
張衍此時是明白,因為憶識完全,他心神不受得任何影響,就算自己不作為,其實也無有大礙,可他卻不願如此。
轉運法寶是要元氣的,只要他成功渡過危局,或者扭轉劣勢,那麼每過去一次,就可多耗一些御主的法力元氣,若是對面不退,那麼他大可以奉陪下去。
大陣另一端,白微本是運轉陰陽敕印,可是一瞬之後,卻是發現自己元氣驟然下跌,霎時耗去十之八九,不禁神情微變。他也算反應及時,忙又將此法停下。
陰法之轉因落在修士過往憶識之中,無論御主或者法寶本身,都無法辨明到底裡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而內裡縱是經歷無窮歲月演變,外間卻只有一瞬,故是才會這般出現情形。
可若是能達成所願,這點付出倒也值得,然而他此時一察,卻發現張衍仍是安然完好,不覺大皺眉頭,暗忖道:“未想此人如此難纏,好在我亦不是沒了手段。”
以往也不是無有那等心性堅定,絲毫不為外物所動之輩,尤其是那些走無情道之人,那更是個個如此,所以要這般還是無法降伏敵手,那就還有最後一個變化。
陰陽純印明明是劍,可之所以喚作“印”,那因為其可將修士封鎮在內,使之不得脫出,是以他這回就算殺不了這名對手,只要找到機會,也可令其無法立足於現世之中。
但要這般做,所需動用元氣無疑更多,方才那陣虧空,令他也是元氣大傷,他暫時無力施為,故只能停了下來,將九轉青樽運轉起來,在那裡調養元氣,準備在回覆之後,再一鼓將對手拿下。
張衍這刻因他收手,也是從過往之中脫出,但發現此寶仍是盤踞在身,可氣勢大不如前,顯然他目的已然達成了,只這時還卻仍有一股危機之感縈繞不去,猜測對方當還有什麼厲害手段,他心下一思,也是暗暗做好了防備。
而在外間,旦易在把千羅制住十來呼吸之後,見那天生金蓮之上金光閃爍不定,花苞也是接連顫動,他神情一沉,知是對方快要脫困,好在他與傅青名此刻已然撤入了早前佈置好的一處大陣之中,便是此女衝了出來,也可將之暫時困於此間,以此繼續拖延。
而在另一處陣勢之中,陸離因為白微也是借用九轉青樽的緣故,自身氣機不可避免的有些減弱,他心中一震,知道這定是遇到了什麼麻煩,他本想設法遮掩,但是一轉念頭,認為這反而是欲蓋彌彰,索性便聽之任之。
乙道人與他同處一座大陣之內,自也是察覺到了,先前妖魔元氣幾乎無盡,他就有所猜測,此輩可能從別處獲得補益,但現下出得這等狀況,許就是那裡出了問題了,可也不排除對方這是故意引他出手。
他想了一想,決定不動,因為就算對方真有不妥,他也沒有瞬息間斬殺敵手的手段,短時內是分不得勝負的,他現下所要做得只是將之困住,只要張衍那裡成功得手,等到回來之後,那一切都可以解決。不過這並不妨礙給對手施加壓力,心中一作觀想,無數氣虹憑空生出,將陸離圍裹在內。
第七十八章 反天地中過劍印
張衍在陣中逐漸察覺到,自己心中的危機感越來越重,通常有這等預兆,那意味著這對面將出殺招,而且一旦傾壓過來,便就難以抗拒。
白微在陣中始終不曾挪動位置,顯是沒有找到出路,那麼威脅有極大還可能還是來自那陰陽純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