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水太深,一個個都是遠離或是退去了。
而此刻在穹山西北之地,一道湛湛清光如天河洩下,到了地陸之上,在十丈高處不懸住不墜,只聽得泊泊之聲,所有水潮聚到一處,霎時化如一團琥珀晶玉。
少時,自裡泛起漣漪,劉雁依一身白衣,撥開如水光華,自裡現身出來,她稍作推算,確定好了方位之後,就往東向遁走。
可未去多遠,天上大日一閃,一道精氣落下,隨即有一個駕馭龍車的金甲神人出現在她身側不遠處,並恭敬一禮,道:“值日星官朱祝見過璇霄上真,不知上真可有吩咐需小神?”
昆始洲陸上除卻尚未孕育而出的晷陽神君,在其之下,有三十六位值日神,彼此互不統屬,而這一片地域,則是由這位朱祝值守。
若是其餘修道人下界,他不會多作理會,但是劉雁依不同,乃是玄元道尊大弟子,自身又蛻去凡身的上真人,便是神主肇恆見了,都需以平禮相待,而如今卻出現在他值轄之地,那便不得不主動現身招呼了,否則有怠慢之嫌。
劉雁依見了此人,心下一思,覺得對方常年往來地陸,當比自己更為熟悉,於是她客氣言道:“有勞星官動問,我欲在履丘之後尋一處地界闢立道場,不知星官可知哪裡有合適地界?”
履丘在昭原之東,原來人道諸部被從昭原趕出來後,一路向東遷徙,就是背倚履丘而存,不過再往東去,就是一片蔽日參天的古木林,可謂兇獸妖物遍地,怪山奇嶺無數,少有智慧生靈存在。
朱祝不敢隨意道出一處地界,謹慎想過後,才道:“上真若要找尋道場,東去後一百八十萬裡,有神主賜名白茫山,乃是合適所在。”
劉雁依道:“既有神主賜名,可是有山水之靈孕育其內?”
朱祝正要說話時,微微一滯,隨即面露喜色,道:“上真,方才神主傳言,上真若是看中那處,那山靈可任得上真處置,為奴為僕,或驅或滅,都是可以。”
劉雁依略作思索,道:“還請星官前面帶路。”
朱祝一抱拳,道:“璇霄上真請隨我小神來。”
他一撥車前兩條蛟龍,身形驟然化金光掠去,身為值日星官,只要自身光華所及之地,就可瞬息而至。
劉雁依身為凡蛻修士,此刻感得那氣機所在,當即也是挪遁至那處。
朱祝道:“璇霄上真請觀,主上所言,便是這處地界了。”
劉雁依往下望去,這裡乃是一處盆地,周圍點綴一座座玉山,這裡山作素色,水如晶泉,難稱壯麗,卻格外精美。
她能感覺山體有之中孕有一靈胎,內中一女子抱膝蜷縮,似如沉眠,當就是白茫山靈了。
她考慮了一下,言道:“此處甚是合適,多謝星官指引了。”
朱祝得她相謝,受寵若驚,慌忙道:“哪裡,上真滿意便好。”他也是知趣,道:“若無事,小神便先告辭了。”
劉雁依輕輕點首。
朱祝一禮之後,一轉車前蛟龍,頓化金光一道,重又回得天中大日之上。
劉雁依對著下方再看有片刻,輕引法力,俄而有水河自天上而來,往下方湧去。
此處地界雖是合適,可畢竟是天生生成,靈機被山川樹木佔去極多,是以需稍作改換,並設下陣盤,將更多靈機匯聚到此。
在她施為之下,不過數日之內,這片盆地就徹底變化為一片萬里清湖,下方則是開闢出一座晶玉宮闕。
因那山靈還孕育出來,她也沒有去多做理會,步入宮闕之中,便就趺坐下來。
因為張衍所交代的第一件事就在半載之內,所面對的敵手之前從未接觸過,故是此前他要儘量保持氣機完滿。
這一番入定,就是百餘天過去,可待她退出定坐後,卻是忽然感覺到不妥,竟發覺自身心神之中,似有外來異物寄入,其好似憑空出現一般。
她神色微凝,當即拿起一個法訣,只是氣機一轉,便將這異物鎮滅,待確認已將之除去外,心中思忖道:“這當便當是肆虐虛空元海諸界的心魔了,確實防不勝防,幸好有恩師所傳法訣,不然很難壓制。”
先天妖魔與域外魔物也是爭鬥了百多年,可對心魔之法並沒有太多辦法,只能唸誦寶靈咒及定心咒加以護持迴避。
至於闢魔之咒,也不是無有,可唯有功行上乘之人才能使得,所以目前一直被迫採取守勢。
張衍所傳秘法卻是不同,他本就赤周魔主,所有魔物一舉一動,乃至道法變化都在眼裡,無有半分隱秘可言,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