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重境修士法體所聚氣機何等浩大,這一破散,頓使得無數金光如流星一般墜下,整個東海水域浪花飛濺,不見停息,觀去好如煮沸了一般。
他身隨劍光一氣衝去萬里之後,穩住氣機,收勢站定虛空,轉首一望,見天中有一道絢爛銀河倒傾入海,看去壯麗異常。
未來千數載中,此地必是水族繁衍旺盛,島洲草木繁茂。
此時那萬千光華之中,卻有一點凝光飛出,不過米粒一點,並不十分起眼,可他感應之中,分明是靈機精源之所在。
目光一掃,頓知此為何物。
洞天修士煉就元胎之後,自身氣機已近乎生生不絕,法體便被打散,但只要一縷氣機逃回門中修持,未必不能再煉了回來。
若是平常時候,他或會讓其脫去,而眼下是雙方生死較量,要論氣數高低,自是不能留手了,尤其元陽門中玄機陽璧有增長靈機之用,誰知此刻其回去之後,會否不許久又能跑了出來?故絕不容許其有死灰復燃的機會。
他漠然抬手,駢指一點,一道凌空雷震追上,霎時將之震散了。
到了此時,元陽掌門屈如意已是真真正正亡在了他手下,縱然門中可能有分魂尚在,也只能轉去投生,再也無法出來與溟滄派一方為難了。
不過斬殺一派掌門,自然也是與此派修士結下了仇怨,此番人劫之中,只要他不身亡,相信必有與之照面的機會。
這時耳畔忽聞海水中有異常動靜,目光投去,卻見是那玉璃王蛇方兩首扭動,似又要接到一處去,知其生機未斷。
他淡然一笑,把手中北冥劍祭起,一道劍光落下,頓將兩隻蛇首斬了個稀爛,徹底斷送了其性命。
這條南華派豢養數千載的異蛇也是時運不濟,張衍因知劫開之後,自己定然會與南華、太昊等派較量,對這幾派神通手段都是提前有所防備。
而南華派底細他探得著實不少,其中大多是從陶真人那處得來,更因為當年曾被鶴真人的緣故,早早就知曉了這頭玉璃王蛇有挪轉一界之能。
而此番得以避過,靠得是他力道五轉之後得來的一門神通,名喚“與世同周”。
此門神通使出之後,只那一瞬之間,等若與現世天地混成一體,一應外力俱是沾染不得,是以方才他表面看去是入了蛇口之中,實則並未被其吞下,自然也不會被其挪去他界。
不過此法因驟顯旋滅,施展之時若不小心一些,只會反受其累,要是換得一人,未必敢如此施展。
那玉璃王蛇外裹玉璃鱗,殺伐劍器也未必能夠斬動,要是糾纏上來,屈如意就能順利逃脫,張衍為了在極短時間內將之解決,這才行險一搏,遁入蛇腹之中將之破開。
此時摩赤玉崖之上,殿中一片死寂,誰也不能相信,一位煉就元胎的三重境修士竟會失陷在張衍手中。
要知煉就元胎之人,只分身就堪比尋常洞天了,一人可敵一派,就算方才看著屈如意落在下風,眾人也從來未曾想過其會就此敗亡,心中也不由得生出幾許寒意,其能殺得這位元陽掌門,也就能殺得此間任何一人。
譚定仙澀聲言道:“我若未曾記錯,此人修道尚不足千載。”
商恕霆想了一想,搖頭一嘆道:“天縱之才,實不能以常理看待,溟滄派有此人在,氣數平白便長了三分。”
亢正真人鎮定言道:“不過一時失利,大勢仍在我手,溟滄派若有這般厲害,也不會任由張衍一人出來破局了。”
他稍稍側身,對坐下吳雲青言道:“正行峰主,勞你往元陽派去書一封,稍作安撫,並言便是屈掌門不在,我等先前許諾亦是不改。”
吳雲青打個稽首,道:“亢正殿主思慮周祥,我這便手書一封發去。”
此時肖凌雲神情卻比在場任何一人都是難看,見自家門中守山靈蛇被屠,也是驚怒異常,此蛇這可是開派祖師所留,如今在他手中亡歿,頓覺愧對師長。
他霍然起身,對著譚定仙鄭重一揖,道:“譚掌門,此人不除,吾輩難安,還請你發下玄術,滅殺此僚!”
說話之間,他朝張衍所在方向一指,語聲之中滿是憤恨。
譚掌門不免嘆了一口氣,這是肖凌雲第二次向他請動此法來了,只是此門玄術事涉大局,非他一人可決,哪裡隨意使出,只得道:“若是玉霄道友以為可以,譚某也不會推脫。”
肖凌雲便把目光投往座上,稽首道:“亢正道友,眼下若不趁此機會誅滅此人,下來我必損傷更大。”
亢正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