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洞天真人之間若是戰起,所有洲陸都未必能保全,一個不慎,宗派還有斷絕傳承之危,去往彼界尋一個靈機初興之地,確實不失一個上選。
不過此事早經溟滄派數代掌門籌謀,未到那一刻,也用不著他來多做掛心,現只要把自家修為儘量提升上去便可。
他將兩袖之中袖囊解下,在蒲團之上坐定下來,隨後把神意放了出去,默默感應這方天地運轉變化。
天地變動無終,運轉不休,也有損有補,有缺有滿,而這其中,偶一瞬間,就會有沉塌碎裂之處顯露出來,此被修道之人稱之為“玄空冥洞。”
而修士若要開闢洞天,需得敞開法力,以神意感應靈機,尋得這等所在,一旦有了收穫,便需在一剎那間起一絲神意法力侵入其中,下來追逐在後,再一點點擠入更多自身元氣,時日一長,就可使之成為自家洞天之種。
按照典籍之上記載,這一步名為“釣靈珠”。
而作為洞天之種,也有其高下差別的,運氣若佳,得了那等上好所在,修士開闢起洞天也是容易,若是運道不濟,那就只能多費些苦功了。
張衍一番感應下來,發現確實如此,記述言辭之中並無任何誇大,“玄空冥洞”往往轉瞬即逝,往往毫無規律可循,不過要感應已是不易,更何況分辨其中高下了。
而這等事與修士法力強弱無關,只看你運數如何,能否把握住真正機緣。
往往這一過程,要持續數年乃至十數年之久,且一旦尋得目標,絕不可半途而非,運氣若是差些,百多年也不無可能。
等上幾年,對他來說倒是算不得什麼,但他眼下卻有更好辦法。
心中默運法訣,一隻手臂忽然化為滾滾煙霧,緩緩升至高處,而後變化一隻手掌,掌紋清晰,輪廓堅實,只看著便知蘊含無邊大力,其稍稍一抬,而後往虛空之中重重一拍。
轟隆!
以掌印為中心,方圓百里之內,天光折裂,便連那處山嶽高峰也受波及,缺去了一塊,出了一個清晰掌緣痕跡。
然而古怪得是,那處峰上生靈卻絲毫不覺異狀,好似這處本來就該如此。
張衍此時神意放去一掃,就在手掌拍去的那一瞬間,感應之中有數個玄空冥洞的接連浮現,雖只存在短短一瞬,但確也曾有出現,他暗暗點頭,忖道:“看來此法可行。”
在他著手開闢洞天之前,曾也有過思量,既然氣道修士能做此事,那用力道修士不知是否也能同樣如此?
他融匯力道五轉之身後,識海自然而然就得來不少手段,好如本來就烙在身軀之中一般。其中一法有震塌虛空之能,然若煉至六轉之上,單單隻憑一具肉身,就能撞開兩界關,飛昇他去。
眼下他雖未有這般本事,但只是擾得天地毫微變化,卻也足夠了,足可助他在短時間內找出合用之種。
下來數月,隨他不斷撞擊虛空,終是成功找得一處合意所在,再把神意元氣染入其中,就將之牢牢盯住了。
他知是關鍵之時,把氣息稍作調息,便就運轉法訣,不一會兒,身上漸漸有雷電纏繞,身形也是變得若有若無起來。
他只覺得自家如入水中,身軀在不斷往下沉墜,但同時又似浮在氣中,不斷上升,而感應之中,身軀似在無限遠去,漸漸與此世脫離之中。
若說成就洞天二重境,是與天地更為應和相融,那麼開闢洞天,卻是為擺脫這一方桎梏,好使己身最終能超脫此世,去往彼岸。
先是相融,再是相斥,而下來之路,無非是沿著此途行走。
此刻心中不禁有所明悟,難怪昔日見得卓御冥、玉陵真人之時,見其似在此世,又不在此世,原來是這個緣故。
再過得片刻,殿閣之中忽然傳出一聲雷震震音,他整個人就自世上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時他已是到得一處無法名狀之所在,身處其中,此時感覺有四下無邊大力湧來,似要將他壓扁揉碎,偏偏這股大力並非來自外間,竟是自他自身而來。
他此刻已是入得內天地中,照前人所言,一入此間,當要儘量把法相撐開,以此護住法體,否則一個不慎,就會自家法力壓殺吞滅。
三代掌門筆錄之中曾有過叮囑,修士萬不可在虛弱不堪之時開闢洞天,儘量要在法力滿盈時為之,否則極有可能被困在內天地中不得出來。
雖然他從未聽說過有哪個洞天真人被困此間,可既然那記述中鄭而重之提了出來,想來不會是無的放矢。
不過他卻絲毫不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