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身軀一晃,頂上濁煙亂噴,星火紛灑,只見冥冥沓沓的濃雲之中,一隻漆黑大手伸出,扒著雲頭一分,就有一尊渾身烏黑的元嬰躍身而出,這魔身一顯,霎時慘風慘號,魔霧翻滾,廣場之中天昏地暗,一片飛沙走石。
應成霖原先倒是想等那嶽御極聽到此處響動,應該會出來相助,可是等了半天,也不見其出來,不由嘆了一聲,暗自搖頭。
只是值此緊要關頭,也不容他多想,將這些心思雜念摒棄了,把頭一抬,面對那肆虐陰風半分也不見退縮,頜下白鬚飄飄,低喝一聲,似雷聲震響,一尊青光閃爍的元嬰躍出頂門,乘著一道青煙而起,去了半空,一時光彩耀目,照灑殿宇,將底下魔氛驅散一片。
光靄之中,只見這元嬰一腳踏白鶴,一腳踏飛鵬,身繞玄鱗蟒,有三丈高下,身在半空,容貌與應成霖別無二致,一雙威稜四射眸子中不見半分老態,放聲大喝,響音隆隆,“章伯彥,今日貧道就要在此地降妖伏魔!”
章伯彥凝視這尊元嬰,目現貪婪之色,隨即眼中閃出一道狡猾光芒,再一掐訣,又有一個與他一模一樣的元嬰走了出來,面上嘿嘿一笑,就化一道黑煙,繞了過去,直奔其身後大殿而去。
應成霖驚道:“元嬰分身?不好!”
他立時醒覺,對方這是要去屠戮殿中玄門弟子,他生性也算醇厚,再說方才也放出那些話來,又怎能坐視不理?
他真身把袖一抖,飛出一隻伏獸圈,在空中一旋,光華一閃,就有一隻渾身羽毛柔順,紅如豔火的鷹兒飛出。
應成霖出言叮囑道:“道友,你攜了我法寶去,萬望要照拂殿內弟子一二!待我壓服了這魔頭就來援手。”
那鷹兒回首一望,口吐人言,發出一聲嬌柔少女的聲音,道:“老爺寬心,奴家必竭盡所能。”雙翅一振,也往殿中而去。
徐公遠見那紅鷹不過是化丹修為,不覺心思活絡,自忖留在章伯彥處太過危險,因此道一聲:“章真人,我去阻她一阻。”不待回答,他發一聲喊,亦往裡去。
章伯彥正對峙宿敵,無心來理會他,把手一抓,拿出一杆陰氣森森的幡旗,往地上一插,輕易穿石而入,再起一訣,身周景物一變,就有一片陰霾將這峰頂罩了,昏天黑地,不見日月,有無數乾枯魔手自黑雲之中探出,齊齊往應成霖抓來。
不待應成霖發令,他身上玄鱗大蟒一個迴護,發出道道罡氣,將這些魔手俱絞散,他眼光一撇那幡旗,面色一變,登時認出此物來歷。
這蔽日幽雲乃是用人慾魔氣匯聚,能隔絕天地清靈之氣,若是不去管他,不但會不知不覺侵染自家心神,還會使得所馭妖靈虛怯無力,那接下來之爭鬥勢必會落在下風。
此事他斷斷不容,便把全身法力聚了,伸手一點,一道雷光轟然發出,咔嚓一聲,似霹靂電閃,將這漆黑天幕撕開一道裂隙,一線天日光華再度貫入,灑落塵頭之上。
章伯彥也沒有想到對方這般有決斷,竟捨得大耗元氣撕裂幽雲,但他此寶好不容易借來,就是為了對付此人,又怎甘心輕易被破?嘴裡喃喃念詞,黑雲掙扎扭動,似要合攏。
應成霖哪裡肯放任他如此,身側那頭白鶴一衝,往章伯彥元嬰頭顱上啄去,隨後腳下魚龍一躍,身子一顫,化一團變幻不定的清雲填入那裂口之中,竟生生將其撐住,不得複合。
而另一側,那頭紅鷹到了殿內,雙翅一收,化作一個身著紅綃衣,頭戴大紅瓔冠,膚光勝雪的美貌女子。
她張望一眼,方欲往裡去追那化身元嬰,卻忽然察覺身後忽有異狀,秀目一寒,回身旋動,叱喝一聲,發出一道赤紅煞氣出來,擋住身後一股黃煙,見其中有無數魔影飛舞,似是聞到了生人血氣,紛紛往她身上擠上來。
她先是退後幾步,避開其鋒,再素手一抹,抽了一道紅絲巾出來,檀口唸念有詞,一甩手,這巾帕一化,迎風見長,須臾就將這些魔影裹了進去,憑空一抖,盡數化作精氣散去。
徐公遠追在後面,本擬出其不意,打此女一個措手不及,卻未想到對方居然還有法寶在身,不止是應成霖伴身妖靈那般簡單,不敢託大,把章伯彥賜予他的那面玉鏡拿了出來,對著此女就是一晃,鏡中衝出一道刺目光華,直破虛空。
這鷹女頓覺天地之間白茫茫一片,雙目睜不開眼,不但如此,更是頭腦一陣眩暈,立足不穩,只是那光射到她身上時,卻有一片豔麗羽毛飛出,放出層層毫光,擋在前方,雖堅持了片刻就化火飛去,卻也阻得那鏡光及身。
她心中一驚,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