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清火往那水行真光上一落,卻似飛蛾撲火,水幕竟連晃都不晃,一閃過處,就將所有陰火卷沒不見,水勢再猛然一漲,就有漫天水光下落。
見陰火無功而返,杜德神情卻仍是平靜,一身雪白素袍隨風翻飛,稍稍一仰,便向後飄飛而去,駕一道煙氣到了百丈之外。
他低喝唸了幾句什麼法訣,伸手在心口憑空一拿,攝了一道火氣上來,再運轉法力一個催動,只聽嗚嗚沉悶聲響,這五里方圓之內頓時有無數火線燃起,一道道串聯而結,只須臾間就籠罩了這方天地。
張衍抬頭看去,只見上下左右都被這一重又一重的火網羅織遮蓋,細細數去,竟有九層之多,火勢綿延出去,縱橫交織,似是點燃了這片天幕,便連十峰山也被熊熊火光照得如同白晝。
驟然遭此圍困,他仍是神凝氣定,不見慌促,把身軀一抖,飛去第一重火網前,起了水行真光不管不顧向前一落。
只是奇異的是,待那水光過去,那火網卻依舊是如先前一般攔在去路之上,似是絲毫未動一般。
張衍微覺訝異,他也不去硬闖,而是把身形一止,繞圈而走,心中思忖這是何種煉火。
蕭儻立在峰上,看著這片浩蕩火勢,卻是讚歎道:“竟是那‘四如心火罩’?杜師兄好算計,想來方才那千里飛炎箭陣不過是用來迷惑張衍所用。”
“四如心火罩”也是一樁異寶,運使之時並不放出,而是藏與心竅之間,罩中之火乃是由心而發,此火能大能小,能多少能少,只隨心意而變,可佈下九重羅網,困人守禦皆可,只要那馭法之人不死,便不至滅去。
只是這法寶雖能困人,但要祭出對敵時,卻需以心血一點一滴溫喂,這卻不是短短時間內所能做到的,因此需用其他手段拖延片刻,才能將其順利使出。
杜德此刻用上了這法寶,分明是暗中早已準備了多時了。
洛元華沉聲道:“我也知此火奧妙,但我觀張衍心性尤為堅凝,若是硬闖過去,怕是拿他也無可奈何。”
蕭儻搖了搖頭,撫須微笑道:“師弟你卻是說錯了,正是杜師兄看到張衍有不少手段,知其難以對付,方才運使此寶,若我是他,只求能阻此人片刻就好,下來必定還有後手能一舉制敵,這才不枉先前這番佈置。”
張衍轉了一圈,又試探了幾次之後,也是摸到了此火的幾分來歷。
這火氣如非那丹煞運化,那必是傳言中的“心火”了,他雖從未見過,但也久仰其名。
但凡此等火,不傷軀殼,不灼內腑,卻可引動雜念,攪亂心神,若是一個把持不住,眼前便會幻境叢生,迷了自我。
不過自恃心性堅定,神意清明之人,大可放心大膽去闖,只是過火之時,卻需要持定心神,不能有絲毫猶疑慌亂,若是一旦遇到敵手沉隙而攻,那就不好對付了。
張衍心中一轉念,也是與蕭儻一般想到了杜德的目的所在,暗一思忖,索性也不硬闖出去,而是把法訣拿定,只等對方後招。
杜德目注張衍,眸子幽幽,深邃無底,也不見他如何動作,而是朝著前方輕輕吹了一口氣。
張衍正小心戒備,但卻不見絲毫動靜,正詫異間,卻見眼前火焰驟起,低頭一觀,卻是自己身上起了一層霞火,在粘在那裡不停灼燒,而他身上這件寶衣也自放出一道精光,將火芒隔絕五寸之外。
而在外人看來,他卻被一團金火圍繞著燒灼了起來,猶如一個火人一般。
“遭了!”
眼見銀鏡中呈現這片景象,齊夢嬌也是驚撥出聲。
汪氏姐妹今日已是心驚肉跳了多次,此刻聞言,不由怯怯道:“師姐……”
齊夢嬌目視那團火芒,眼中有不忍之色,沉聲道:“此法術乃是門中十二神通之一,名為‘皓夷三陽氣’,門中甚少有人能練成此術,此神通一成,所發陽氣可說是無物不焚,就演算法寶被附著上一點,若是不得滅火之法,也能生生燒穿,直至將其徹底毀了去,成了一堆灰燼方才罷休。”
聽得這法術這般厲害,兩姐妹也不禁俏臉煞白,汪采薇底氣有些不足地言道:“想必老師是有辦法抵禦的……”
齊夢嬌嘆了一聲,眼見那火芒越燒越旺,她卻是並不看好張衍,一轉首,見劉雁依站在那裡不語,似是一點也不心急,忍不住道:“師妹難道不擔心麼?”
劉雁依輕輕搖頭,指了指那在一旁荀長老,道:“並非如此,師姐你看,這法門如此厲害,恩師若是不支,門中那位長老又豈會坐視不理?”
齊夢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