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西歪,潰不成形,不旋踵,便破碎崩裂而去。
但此次任名遙大吃一驚,這劍芒每一道皆是花費了不少心血練成,卻不想在此被徹底毀去,他把牙一咬,把法訣一引,剩餘十多道劍光接匯成一道如掌寬,長有丈許的劍虹,再度殺將下來。
方振鷺面上稍稍認真了少許,心意一動,主動將水珠迎了上去,與劍虹碰撞在了一處。
這晶瑩水珠紛紛爆裂,然而卻並不散失,而是隨碎隨聚,隨滅隨生,像無數冰晶將那犀利劍光包裹住,隨著時間推移,漸漸被其消磨而去,直至徹底消失不見。
任名遙臉色大變,他還不及心疼那十數道劍氣,腳下那隻飛鷂突然悲鳴一聲,便被冰珠洞穿,隨後便見無數冰珠玉雹如雨而至,他惶急之下忙召那劍盤過來,激起一輪劍光抵禦,哪知毫無半點作用,輕而易舉便被穿透擊散,直射過來。
眼見他似是再也無法阻擋,那邊似是正在打瞌睡的荀長老突然一抬眼,伸出食指一點,一道清清劍氣橫過,剎那間,如烈陽融雪一般,將那些水珠泯滅而去,他瞧了一眼方振鷺,淡淡言道:“此戰,是方師侄勝了。”
方振鷺暗叫一聲可惜。
任名遙灰心喪氣,不得不棄盤認輸,沒自己苦練多年之法,卻被他人輕描淡寫破去,頹然稽首道:“多謝方師兄指教了。”
方振鷺看了他幾眼,忽然一笑,道:“你也與我鬥過一場,也算有些緣分,我便再贈你幾句良言,你資質原本不差,修道也不過數十載,若能將所走歪門邪道的功法盡數廢去,或還有被你恩師再重新看重的一日。”
說完,他一拂袖,就踏煙雲而去,回了峰上坐定。
任名遙聽了他這一番話,失魂落魄回到了崖下,坐在那裡一語不發。
在山壁崖閣之上觀戰的黃復州看了他這模樣,似乎想到了當初自己,心中也是感同身受,不禁搖頭道:“可惜這任名遙了,資質功法皆是不差,若他能定下心來與方振鷺周旋,定還能再周旋上幾個回合,不致如此毫無還手之力。”
他身邊那女子聞言轉過首來,柔聲言道:“黃師兄,那又如何?他再掙扎,終究還是要輸的,不明大勢者,便是與其一般下場。”
黃復州聽完之後,默然半晌,終是忍不住問道:“秦真人為何非要我去阻那張師弟?”
此女輕輕一笑,道:“真人之意,奴家怎能知曉?但只需師兄依言去做,無論勝敗,終是有你的好處的。”
黃復州不覺點了點頭,他也是心知肚明,此一步走出,從今往後,怕是得不到齊雲天的信任了,若不是顧念養悅島上同門,也不會就此答應了秦真人的條件。
不過他並不似任名遙這等心志不堅之人,既然已有了選擇,便不再去多想其他,那隻會徒然亂了自己心境。
這時那雲天之中,寧衝玄也是望了眼任名遙,搖頭嘆道:“任師弟原先倒尚有幾分銳氣,但如今被那方振鷺幾句話奪了心神,落於孟師伯眼中,今後怕是難堪大用了。”
張衍贊同點頭,師徒一脈弟子,首重心性,其次才是修道資質。
而當年之所以寧衝玄欲要引他拜入齊雲天門下,也正是因為出於這個緣故。
而任名遙急於求成,一遇挫折又喪魂落魄,也難怪孟真人當初只收他做了記名弟子,便不再來理會了。
任名遙與方振鷺退下去後,此時又有一人踏一道飛煙入了場中,此人髮髻歪斜,鬍鬚未加修飾,衣袍上盡是汙漬油膩,看起來落魄已極,他拿起酒壺往嘴裡灌了一口,扯開衣襟,向著第八峰上喊道:“洛清羽,洛師弟,我來會你!”
張衍見其並非是從谷中闖陣而出,也不是自那十峰山上下來,倒能大模大樣站在那裡叫陣,不覺微微一訝,問道:“寧師兄,不知此人是誰?”
寧衝玄冷聲言道:“此人名為周用,師弟該是聽聞過他的名字。”
張衍恍然點頭,不由打量了此人幾眼。
這周用本也是入贅陳氏,只是後來聽聞曾與一女妖糾纏不清,甚至誕下一子,致使陳氏大怒,命他親手殺了那女妖及那親子,周用迫不得已手殺了這對母子,但自此之後,卻是自暴自棄,後來更是從十大弟子之位上退了下去,這才輪到那方振鷺出頭。
洛清羽聽到叫陣,目芒一閃,也是自峰上站起,縱了一道青芒下去。
周用見他下來,卻是微微一笑,將手中酒壺一扔,隨後手一招,竟將全身丹煞匯聚一處,激發出道道渾厚如膏的黃芒,擴至百丈大小,竟是不待其站穩,便悍然撞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