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衍袖袍一振,便飛身入了洞府之中,此處洞口不大,但內裡卻頗為廣闊,洞中套洞,怪石堆砌,他揮了揮袍袖,就有數十粒明珠飛了出來,懸浮在他身周圍,頓時將洞中照得一片明亮。
他往前行去,小心打量著四周,不多時就到了洞內深處,這時,他忽有所覺般抬首一望,卻見不及自己三丈遠處的岩石之上,正端坐著一個鬚髮皆張的威猛道人,渾身赤裸,怒睜雙目,雙拳緊攥,似乎就要對他開口呵斥一般。
張衍淡淡看了一眼,便轉身過去,這道人也不知坐化在此多少歲月了,連身上法衣也化去了,看他神情,想來是在得知自己將要死去之時,心中湧起了強烈不甘的念頭,這才如此形狀。
溟滄派開派萬載,然而真正能踏上長生大道,飛昇天外者卻也不過那麼幾人而已,期間不知道有多少驚才絕豔,天資橫溢之輩死在了這修道途中。
張衍默默想著,大道蒼茫,長生難求,自己若不把握住每一個機緣,不去奮力爭奪那一線成道之機,有朝一日,怕也是這般下場。
這道人也不知道是門中哪位前輩,先人遺蛻,他也不想損毀,因此小心繞過,目光在兩壁之上巡弋搜尋,此處應該是這道人身前主要居處,如若有心得體悟,應該就在附近。
果然,未有多久,他便在東南一處石壁上發現了密密麻麻的文字,看那功訣,說得正是那《九數太始靈寶玄明真經》。
張衍心中一喜,不願耽擱時間,隨手一揮,那數十枚明珠便上下依次懸飄,頓時就將這整面石壁照亮。
第二十七章 洞中生死總輪迴
一連十餘日,張衍都在小寒界內奔走,照著那袁長老所勾出的洞府按圖索驥,逐一尋去,不曾漏過一處。
他一番細心觀摩下來,再與自己心中所想互為印證,倒是隱隱另有所悟。
只是那些留語心得之上,字裡行間之內多是流露出一股憤懣遺憾之意。
想想也是如此,來此地閉死關者,其實都是不得已而為之,試想一生苦修,數百年,乃至上千年為求長生,然而在臨門一腳之時卻被天道所阻,始終邁不出去,最後連元靈也逃不脫,心中又是何等不甘?
但張衍卻是並不為其中情緒所動,前路皆是自己所選,其實他們也可提前兵解轉生,但既然已決定來此,顯是已拋開那等念想,那麼無論什麼結果都得自己來承受了。
他日日尋訪洞府,沿著綿延山嶺一路由南向北而去,距離小寒界入口已是越來越遠,這一日,卻是到了一處禿嶺之上。
迎著呼嘯而來的寒風,他腳踏煙氣,取了“春來瓶”出來喝了幾口還陽酒,雙目來回一掃,幾乎是瞬間,便覓得了那一處所要找尋的洞府,揮袖撥開陰風,往下落去。
他穿門而入,踏步進來,貼地飛遁了約莫有五十丈,忽然卻聽得前方有一把深沉聲音響起:“是哪一位道友來此?”
張衍多日來未曾見過一個生人,如今乍然聽聞人聲,心中微微有些吃驚。
不過適才他進來後,便發現此地與他處不同,灰塵甚少,地面之上頗為乾淨,便猜出此處可能有人居住,可自己既然進來了,也就沒有想著退出去,此時聽了對方問話,言語也是溫和平靜,沒有絲毫不悅惱怒之意,是以主動上前稽首道:“在下張衍,不知是門中哪一位前輩在此修行?”
對面石臺之上坐著一名看上去約有四旬年歲的中年道人,一把漆黑鬍鬚拖到了腹下,臉容清雅,看得出昔年也是一個俊美男子,只是如今氣息衰落,面色晦暗,一副病懨懨的模樣。
他朝著張衍臉上看了幾眼,不禁詫異道:“我觀道友你陽機旺盛,眼明氣清,怕是壽數不大吧?為何來這小寒界中,莫非是得罪了什麼人麼?”
張衍搖頭道:“非也,只因門中大比,在下於那功法之上尚有些許疑惑,得了門中長老指點,特來此處觀摩前人心得體悟,以期增長識聞,只是在下行來之時,只顧著參悟玄機,卻不想攪擾了前輩清修。”
這中年道人笑著擺了擺手,道:“這倒是無妨,此處已是這小寒界的深處,你一路過來,想必也是見過不少前輩遺蛻,你是若晚來十數日,見到的我怕是也與那些人一般無二了。”
張衍看了這人一眼,此人言語之中,似是對自己生死之事毫不在意,倒是隱隱有些敬意。
中年道人指著西面一座洞壁,言道:“那洞壁之上便是前人留刻,你且自己去看吧。”
張衍過去幾步,目光一掃,躍過看不少不相干的功法之後,最後便凝定在那《九數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