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身,面朝一側看去。
在他面前那溼漉漉的海灘之上,共是擺下了八十一隻銅球,個個俱是壓入泥沙之中,細細觀來,可看出只由兩條陰陽銅魚合抱成圓,如球一般渾若一體。
此物每一隻有皆有三千斤之重,銅即“金”,魚為“丹”,兩者合一便是代指“金丹”,稱量丹力,便是多以此物衡量。
這名紅袍弟子在萬眾矚目之下上前兩步,他面色有些緊張,猶豫了一下,他又退開幾步,到那一旁擺好的蒲團之上調息理氣。
幾個呼吸之後,他才站起身來,把雙拳一攥,低低喊了一聲,一道煙氣就自滷門之中升起,經他心神駕馭之後,便往那下方一落,霎時便將一隻銅魚蓋住。
那煙氣那其上緩緩摩動,倏忽間他嘿了一聲,煙氣往上一提,便將其攝拿起來,懸在空中。
那煙氣輕舒薄張,徐徐往外擴去,隨著一團白霧過處,這深陷在泥坑之中的銅魚一隻只被他帶起,此舉讓那些只顧看熱鬧的弟子紛紛叫好,呼喝不已。
到了十隻銅魚的時候,他顯是有些吃力了,再咬牙苦拼了一會兒,終是又提了兩隻銅魚起來,共是十二隻浮在頭頂。
張衍在空中看得分明,說起來,他氣海中所藏的幽陰重水,每一滴的分量皆是超過這底下銅魚。
不過此水乃是他辛苦熬煉凝聚而成,飛騰之時耗費元真,還需以法訣馭使,說穿了,其實是一門道術,而攝這陰陽銅球純粹是以丹力拘拿,這丹力若是演化出法力神通來,便是憑空震碎了這些銅球也不話下,是以兩者倒是不能相提並論。
鄭宏圖在雲榻之上看了幾眼,問道:“此是何人?”
立刻有隨侍弟子上來道:“此是林氏門下,林越。”
鄭宏圖點頭道:“能憑空攝拿一十二隻陰陽銅魚,當是丹成七品了。”
這陰陽銅魚,下三品者,丹力至多能提一十二數,中三品者,能提三十六數,上三品者,超拔百零八數以上。
林越提了一十二隻,這已是他的極限,終其一生,也無法再行超越了。
坐在鄭宏圖左首上位的,是杜氏族長杜若愚,他嘆了聲道:“雖則勤勉,卻也可惜。”
丹成下三品者,俱是大道無望,丹成七品,卻也只得去那做孕養丹藥,祭煉法器,採集煞氣,熬煮五精,或者看護弟子等諸多雜事了。
鄭宏圖關照隨侍弟子道:“看他也是難得,也不要寒了他的心,去,賜他一杯真砂。”
這林越達到也知道自己丹成之品不高,上不得檯面,之所以第一個上來,也是有人關照,不過是給後來大族弟子做個鋪墊,原本也是沒什麼想法,只望應付一下即走,卻沒想到竟能得賜一杯真砂,當下喜出望外,連連拜謝不止。
待他在一片豔羨目光下喜不自勝地離去後,那立在那突起大石上的冷麵道人又自喊道:“還有何人?”
此刻,那坐在一座飛樓之中的黑麵道人神色一動,他自思自己丹成六品,這個時候該是輪到自己了,因此不假思索,縱身而起,往那崖上投去。
只是此時,卻有另有一個人也是飛身而出,兩人幾乎是不約而同落在了崖前,對視一眼,均未想到對方會同時而來。
那年輕修士長得舒眉朗目,面板白皙,他笑道:“寇師弟,何不讓為兄先試?”
黑麵道人嘆了口氣,道:“徐師兄丹力勝我,若是師兄先試了,師弟我豈有臉面再上?還是讓小弟先行吧。”
徐師兄雖也眼熱那離源精玉,但他也知是輪不到自己的,那就唯有在諸族面前搏一個好名聲了。
只是他聽聞這位寇師弟這些時日勤加修煉,似乎丹力頗有長進,他也不無擔心,怕對方勝過自己,他便沒臉再上了,是以他也不肯就此退讓。
坐在鄭宏圖右手下位的是封氏族長封海清,此人留著山羊鬍須,面貌清癯,白髮白眉,看著似是七旬老翁,見兩個各不相讓,他饒有興趣地問道:“此二人是誰?”
一名隨侍弟子稍稍欠身,指著下方言道:“稟真人,那個黑臉的,乃是寇氏弟子寇養辰,而那個白臉的,則是徐氏弟子徐中流。”
封海清呵呵一笑,道:“既是爭執不下,那便按家名,排序低者先上,鄭兄以為如何?”
鄭宏圖自無不可,道:“可。”
此語一出,立刻就有人將這意思傳了下去。
尋常來說,各族家名排序自是勢力越大排名越是靠前,不過寇氏與徐氏在十二巨室之中一個排名為九,一個排名為十,相差甚微,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