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他在紫竹山道場之中,觀外有禁制阻隔,是以這飛符卻是進不來,不過他這飛符乃是清羽門中所用,不同於一般的符籙,若是找不到傳信之人,便會主動附身在左近的禽鳥和獸類身上,直到靈氣耗盡為止。
張衍開了飛符一看,發現這是張盤發來的書信,此時距離發信之時已是過去了一夜。
看完信中內容之後,他眉頭一皺,一絲冷意從眼底劃過,起身一縱,便化作一道飛虹往寶豐觀而去。
陳氏夫婦這一個多月來身邊有張盤護持,日子過得甚是安穩,只是到了昨日半夜時分,忽聽得堂中一陣響動,似是有人在打鬥嘶喊。
不過這聲音很快便散去了,等到他們互相攙扶著走出來時,卻見張盤立在堂中,腳邊躺著一具屍體辨不出面目的屍首,嚇得陳濟世臉色煞白,連連後退,差點軟倒在地。
陳夫人倒是膽大,推開身邊丫鬟,走到張盤身前,萬福一禮道:“小道長,這是怎麼回事?”
張盤甕聲甕氣地說道:“這人和一個道士半夜來鬼鬼祟祟摸來此處,往你們二人房中來,定是不懷好意,我上前喝問,還想對我出手,這人被我一拳打死了。”
陳夫人追問道:“那個道人呢?”
張盤悶聲道:“那道人腳底像是抹了油,甚是滑溜,已經被他逃走了。”
陳夫人又問道:“這道人走之前可曾說過什麼話?”
張盤想了想,道:“未曾。”
陳濟世這寫時日來也算是長了見識,初時的驚慌過後,便緩過些神來,上前拉住陳夫人的手,安慰道:“娘子,指不定是來偷盜財物的賊人……”
陳夫人搖了搖頭,道:“如若奴家所料不差,這定然是馬道人的同黨,是為了他報仇而來。”
其實她心中隱隱知曉,對方怕是為了那隻聚魂鈴而來,只是此事若說出口,她這膽小怕事的丈夫定然會讓她把這法器送出去,她還打算將此物留給還未出生的孩兒,是以絕口不提此事。
她皺眉想了想,轉首對著張盤說道:“小道長,你可有與張道長飛書傳信的本事?”
張盤大聲道:“老爺早就關照過此事,若是遇到什麼異狀,不論事情大小,俱要及時告知於他,我早已發信給老爺了。”
陳夫人聽到這裡,略微鬆了一口氣,她捧著小腹走了兩步,忽然道:“那道人此次來,想必是不知道小道長的本事,是以不曾防備,若他下次再引著同夥前來,怕就不是那麼簡單了,看來在此地不宜再住下去了,需要速速離去。”
陳濟世張了張嘴,茫然道:“那去往何處?”
陳夫人斷然道:“去寶豐觀!此刻便走!”
張盤自無不可,道:“兩位先走,這裡屍首我來處理。”
他的方法不外乎是將這屍首吞了,不過卻不好讓陳氏夫婦看見了,免得嚇出毛病來。
“好!”
陳夫人當機立斷,她雖然不知道對方是否迴轉,但是這裡多留一分時間就多一分危險,便是為了自己腹內的孩兒,也不能冒著險,當即拽著陳濟世迴轉房中去收拾細軟。
等她將幾件換洗衣服幾幅首飾拾掇好了之後,回頭一看,卻見陳濟世還在那裡細細摩挲著書箱裡的幾十本書,她不由一氣,伸過手去一把抽來扔在一邊,埋怨道:“夫君,這些粗笨之物便不要帶了,回來再取便是。”
陳濟世急急將書拿起,責怪道:“娘子,你這話邊不對了,這書怎麼成無用粗笨之物?需知這書中字字句句可都是聖人之言,怎能輕言棄之?”
陳夫人心頭暗惱,忖道:“這人,人都說書讀得越多越通透,他怎麼越讀越迂腐了?我那孩兒生下來,定要送去張道長那裡學道長生,絕不能如他一般。”
她也知道勸不過他,忙喊了丫鬟巧兒過來,命她去村口借一輛為道觀拉貨的騾車來,並關照她此時是逃難,價錢上萬不可斤斤計較。
三人磨蹭了有一個時辰,這才收拾停當,出得村子,往寶豐觀而去。
不過行了幾里地後,天公不作美,下起了淅淅瀝瀝小雨,不多時,道路變得泥濘不堪,如此一來,便行得有些慢了。
而與此同時,那個被張盤打走的道人卻一路逃遁,到了一處土地廟中,這才氣喘吁吁停了下來。
他拍了拍痠麻的雙腿,忙取出了幾根斷成數截的高香,揀了幾根長的出來,在供桌上插了,隨後點燃,再取了一張符紙出來在上面燒了,便退後兩步,恭恭敬敬道:“弟子請師叔祖仙駕。”
少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