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指點出,正中那道符籙,只聞一聲輕響,當即破了法術,這木像顫了幾顫,再也收束之不住陰魂,那十餘頭魂魄自那上面下來,對著張衍拜了幾拜,便各自散去了。
張衍也不去管他們,一抖袖,一道紫電飛出,繞著這木像轉了一轉,就將其中數百年積攢下來的陰氣掃蕩一空。
做完此事之後,他正欲尋一地打坐,那十餘隻異獸一直在看他動作,這時期中一隻鼻頭短短,毛色純亮的異獸雙耳向後一折,叫了幾聲,銜了一隻乾淨蒲團過來,又起身而立,如人一般對他作揖。
張衍點頭道:“你等倒也懂事。”
他略一沉吟,取了一枚丹藥出來,道:“我壞了你們藏身之所,這一顆化形丹就賜了你吧。”
那異獸狀似驚喜,用嘴叼了過來,又對張衍拜了幾拜之後,就去了一邊,叫喚了幾聲,便帶著那一眾異獸出廟而去,頃刻間走得無影無蹤。
張衍在那蒲團之上坐了下來,閉目不言,只等有緣人上門。
他當時與那王三郎說話之時,並未刻意迴避那一干小廝,儘管王三郎特意囑咐不得說出去,但有仙師傳法的訊息卻仍是不脛而走,鬧得沸沸揚揚,雖有不少人心有異動,可當一聽說要往那蝠王廟去。卻又望而卻步,縮了回去。
不過仍有一些膽大不怕事的,敢冒險往此而來。
可古怪的是,凡是去往此廟的村人,待到第二日醒來,卻發現躺在自家床上,而昨日之事,卻怎麼也想不起來,只是身子骨卻比以往強健了許多。
這訊息一經傳出後,卻是引得更多人往此間前去。
距離蝠王廟二十多里地,有一處名叫魏莊的所在,村西頭有一座四處漏風的茅屋,屋內有一名孩童正拿了小塊裁剪得齊整的棉布,為癱病在的老母細心把掛在嘴角的口涎擦去,他輕聲道:“孃親,你安心歇著,孩兒去陪佟四家的少爺讀書。”
老婦人眼皮動了動,算是應答。
這小童名叫魏子宏,其父早些年徵發徭役,去開鑿運河,結果染疾而死,只留家中孤兒寡母。
他尚且年幼,魏氏又癱瘓在闖,只靠鄰里宗親接濟度日,家境甚是困苦。
當聽說有一位仙師有法子使人變得力大無窮,可敵百人,他便下決心要去拜師。
他並未想得太多,只想那時便有一身力氣,能賺些錢來治好阿母的病,再也不愁吃穿。
魏莊距離蝠王廟二十多里路程,對村民來說不算什麼,但對他這等孩童卻極是不易,若是孤身前去,莫說遇上人販子,匪賊,便是野狼也能將他叼了去。
他雖只有七八歲,卻有成年人般的老練,早在數天前就與一名熟悉的行腳商人約定,湊此人販貨之時一起上路。
此時天邊白肚微露,他怕錯過了時辰,便決定早些前去。
先在身上揣了半隻幹餅,又去鄰家要了些燒開的水回來,倒入了葫蘆中,緊緊塞好,再找了幾塊破布過來,塞了些乾草進去,然後用麻繩把小腿綁了,跺了跺,見掉不下來,就出了門,找到了那名走貨商人,一起上了路。
他也是懂事知趣,雖然人小,但也是幫那商人提了個籃子,兩個時辰之後,就到了鎮上。
此處距那蝠王廟還有小五里的路程,而且子時未至,他向那行腳商人討了一小塊雄黃,告辭之後,一個人往山林中去。
走了未有多久,他看準一棵大樹,爬上去找了一根枝葉茂密的粗壯樹幹,靠在其上休息。
也是走得疲累的緣故,不過一會兒,他便睡了過去。
迷迷糊糊睡了也不知多久,忽覺有些異動,睜眼一看,卻見是一隻白毛小猴兒正睜著滴溜滾圓的眼睛,不停地推著他。
魏子宏翻了起來,摸頭道:“小猴兒,這是你的地方麼?”
他抬頭一看,見天色已黑,拍了拍腦袋,叫道:“啊呀不好,糟糕,莫要錯過了拜師的時辰。”
他看了看四周,此時夜色濃重,又是荒郊野外,伸手不見五指,前方路徑也不好辨認。
不過他卻有一樁本事,就是夜能視物,這也是他有信心來拜師的緣故。
這時他隱隱約約看見前方一處地界中有亮光傳出,看那方向,正好是蝠王廟的去處,便趕忙從樹上爬下來,朝著那處亮光跑了過去。
那隻白毛小猴兒忽然一跳,上了他的肩頭,魏子宏腳步頓了頓,好奇道:“小猴兒,你也是去拜師的麼?”
白毛小猴兒吱吱叫了幾聲,不停點頭,魏子宏見它頗通靈性,生出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