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也僅能看得見一線模糊漣漪,就算血線金蟲神異,也不可能完全盯住目標。
索性其兇悍無倫,又是群起而攻,往往是數十隻圍作一團,一起上去撲咬,只要撞準了一柄飛刀,不過頃刻,將能將其撕碎,眨眼間就毀去了數十道。
這些刀芒本是無形飛刀之上分化而出,破碎之後,皆是化作水氣,散去不見。可即便如此,仍是有數道刀光成了漏網之魚,脫出了圈外,只要再擺脫水行真光的牽絆,將遁空無形,飛掠無影的優勢發揮出來,便再也無法阻攔得住了。
張衍冷嘲一聲,道:“莫非你以為逃得了麼?”
他一跺腳,霎時雲霧蒸騰,腳下方圓數里之內皆起大片煙靄濃雲,與此同時,將法訣一拿,三百六十五數幽陰重水自頂門飛出,往四空散佈而去,不過剎那,就分去各方,懸空落定。
由遠處看來,海上忽然起得一大團厚重積雲,天地頓暗,將這一片水域俱皆籠入。
張衍起身一躍,縱入空中,在雲海之中盤膝坐下,往下一指,三百六十五滴幽陰重水齊齊震動,彼此之間有飛電跳躍,一陣陣雷鳴之音響徹虛空。
他雖無扼閉乾坤之術,但這門道術所蓋範圍尤其廣大,只要還那人在此間,不論逃向何處,不用耳目分辨,也能察覺到其所去方位,到時雷霆齊落,看此人如何抵擋。
不過等候幾息,他神思之中自然而然察覺到數個方位上傳來異動,也不去細看,只管馭動幽陰重水,運出百道雷芒霹靂,以驚空裂雲之勢向下發落!
適才一通發力,徐道人將壓箱底的道術都使了出來,這才甩開了水行真光,本以為必然能夠逃脫,可剛剛去了掣肘,就感覺自己深陷入由雷電暴雨交織的狂暴汪洋之中。
他咬牙緊緊守住自身門戶,一重重雷芒落下,皆被他用刀芒使力震開。
可他此刻法力將盡,如是在短時間內闖不出這片雲海,那結局也是極為不妙。
他在腦海中急速盤算起來,適才無形刀無法斬殺張衍,心中已是震動難言,不認為自己有勝過此人的把握,因而此刻唯有棄刀認輸,那樣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這選擇著實不易,任誰到了這個關頭,心中都會矛盾掙扎,他也是不例外的。
猶豫了一番後,見雷光疾落如雨,頂上雷雲聲勢愈加大了,自己恐是連半炷香的功夫也堅持不了,便不再拖延,抬頭向上,大聲道:“可是溟滄派的張道友?且慢動手,我有話說。”
他說話之時,把陰刀收起,從遁光之中走了出來,把雙袖展開,連護身寶光也不曾祭起,表示並無弄詭之意。
張衍見他此等做派,微一沉吟,就將大袖一振,攝住重水雷芒,把法力暫歇,道:“你知曉我是何人?”
徐道人打了個道稽,道:“這東海之上,除卻那幾位洞天真人,能有道友這等法力神通者,那是屈指可數,可那幾人在下皆是認得,唯獨不識得道友,前回聽聞溟滄派張真人來我東海遊歷,只一人便了壁礁府盧氏一門,因此猜想必是道友至此。”
說到這裡,他又是一嘆,道:“方才因貧道貪圖那海下龍鯉,是以對道友出手,妄圖奪了此妖,此刻想來,實是不該。”
張衍淡淡一笑,不置可否,口中道:“你有何話要與我說?”
徐道人躬身一揖,道:“在下願意投在真人門下。”
他忽然說此語,張衍也是未曾料到。
投入門下並非拜他為師,而是願意成為他府中客卿,奉他為主。
玄門之中倒是常有此事,不過那往往是散宗旁門弟子自覺在門中修道無望,便投入大派弟子門下,求其賜下修道洞府或者丹藥法寶,而平日則聽其驅使。
似張衍門下,那白穹妖王盧媚娘與君悅妖王荊妙君就是如此,他拿出昭幽天池之中的洞府供其修道參玄,但他要是有什麼差遣,這二名妖王也必得聽從。
張衍挑眉道:“道友修為並不弱於貧道多少,為何要如此?”
徐道人抬起雙目,坦然道:“貧道怕死。”
他說出這句話時,非但沒有絲毫尷尬之色,反而一臉的理所當然。
張衍一怔,隨即失笑,能絲毫不顧臉面,直言自己怕死的修士,倒是極為少見。
他饒有興趣看了此人一眼,道:“還未請教道友名諱?”
徐道人雙手捧起,道:“不敢,在下姓徐,單名一個遊字,乃是崇越真觀弟子,至於道號,既願投在真人門下,那便是過往雲煙了,無需再提。”
張衍輕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