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沒有急著動手,他也只能暫且忍下了這口氣。
張衍看了一眼陸果,緩聲道:“陸道友,你且稍安勿躁,我知曉端木道友這二人遭了毒手,但你若答應將此寶予我,此仇貧道願意替你報之。”
他方才破陣之時,便察覺到此寶一些端倪,如是心中猜測正確,那他對此物也是志在必得,絕不容他人染指。
若是換在之前,陸果說不定還會一番猶豫,然而此刻,他滿腦子都是復仇心思,想也不想地說道:“若是道友能替大師兄報仇,我願意將此物相贈,決不食言!”
郭明德臉色一沉,道:“道友是定要與我等為難了?”
龐裕鍾冷笑道:“師兄還與他多說什麼,今日之事,萬難善了,動手便是。”
話語一落,他嘿了一聲,元嬰便自頂門中一躍而出,這尊元嬰渾身薄籠金塵,瑞光紛呈,映出數十丈遠,頂門之上,還有一朵有若雲霞的罡氣懸繞,間中精砂點點,如爐火飛星。
郭明德拂塵一擺,眼中有精芒閃過,一聲喝中,只見煙火迸散,光影千重,亦是把元嬰遁出,雙手各持煙羅,一為烏色,晦暗陰澀,一為白色,如霜堆雪積。
只是與龐裕鐘不同,其頂門之上,竟有兩團罡氣,分在左右,一團大有三尺,似千雪傾峰,凝抱如實,一團稀疏淡薄,如蒸雲渺霧,其形時時變幻不絕。
張衍一聲朗笑,向前一步,只聞一聲震響,清氣開散,金焰升騰,元嬰倏爾出竅,乘風雲而起,有山呼海嘯之聲,晶虹繞體,身浴五光,射有千丈,面目竟不能直視。
他們這一將元嬰放出,這片天地立改顏色,烏雲墜頂,山雨欲來,那千餘名列玄教弟子被那狂湧颶風逼得立不住腳,不得不慌張向外退避,到了數里之外,方才安心。
三人頭上數尺之遠,皆有罡氣懸停,此氣名曰“頂上雲”,修士成就元嬰之時,便會生出一朵來,若得極天罡氣淬鍊,便能抵禦雷火毒風,不但能祭煉法寶,還有諸般克敵妙用。
這陽雲聚數有三,便可跨入元嬰二重境內,修士對敵之時,也常由此判斷敵手功候深淺。
張衍與龐裕鐘頂上,只有一團罡雲旋繞,而那郭明德,卻已是祭煉出兩團罡雲,尤其其中一團更是由虛轉實,化陰為陽,顯是功行深湛,不可小視。
然則修士相爭,並非只看功行,更看鬥法神通,那等鬥法功行兼而有之的法門,世上極少,而張衍逆推而出的“太玄五行真法”恰恰是其中之一,是以甫一成嬰,便有底氣與兩名同輩修士鬥上一鬥。
張衍起了元嬰後,本還想著二人定來搶攻,便想著稍作防備,再起手還以顏色,但見二人竟然按兵不動,反而採取守勢,心中頓覺得一陣詫異,暗忖這二人鬥法難道還講君子之道不成?
他哪裡知道,中柱洲不似東華洲那般妖魔匯聚,且宗門又少,弟子出門甚少與人相鬥,雖說列玄教和貞羅盟互相攻伐二十餘年,但元嬰修士也甚少露臉,哪怕見了面,若是人數相當,也是相互避開,唯有佔了絕對優勢,方才上來圍攻。
郭、龐二人雖也是元嬰修為,但從未與同輩修士生死相搏過,又吃不準張衍路數,因此都是先行戒備,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見二人如此小心,張衍哪裡會客氣,大喝一聲,那元嬰自高處俯視下來,起手一指,就一團罡雷落下,往龐裕鍾打去。
成嬰之後,修士出手不再拘泥於煙煞光流之形,舉手投足都具莫大神威,這罡雷乃是張衍自身法力所蘊,若是一人法力浩瀚無邊,只消這一道雷去,就能克敵制勝。
龐裕鍾見那罡雷隆隆有聲,來勢猛烈,不敢大意,低吟一聲,便將護身寶光祭出,一道清濛光輝自腳下升起,護住周遭十丈之地。
等那罡雷往上一撞,立時震發大響,寶光顫個不停。
龐裕鍾心中一定,把手中玉牌捏了捏,暗暗抖手一打,直奔張衍而去。
此物晦暗無光,飛出無聲,極是陰損,他本想著也如炮製端木勉一般制了張衍,卻不想耳畔水聲大響,這玉牌才飛出不遠,就一道藍芒橫閃而過,霎時落去不見,與心神斷去聯絡。
他不覺一驚,總算反應不慢,立刻自袖囊中再取一寶,乃是一隻拳大的金鈴,鎏金燙銀,瑞紋祥彩,有龍有鳳,抖手往空中一祭時,把訣一掐,方欲搖動,卻見一道黃芒閃來,往鈴上一砸,“咔嚓”一聲,頓時打了個粉碎。
龐裕鍾頓覺駭然,正待再取一寶,忽見先前那藍芒已然洶湧衝來,在護身寶光只一撞,便使得其一陣亂顫,險險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