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借劍飛遁,神速異常,片刻到得天宮之下,把法符一展,依舊在那先前來過的偏殿前落下,與那道童道上來意,只在門前等候了一會兒,便召他入內。
到了裡殿之中,秦掌門打量他一眼,把拂塵一擺,道:“張衍,你先站於一旁,稍候若有事,你不可出言。”
張衍心中奇怪,但他城府甚深,面上未曾表露出來,遵命立在殿下。
秦掌門也不說話,約略過了一刻,就有一名中年道人入大殿之中。
這人一襲月白道袍,頭戴九陽冠,眼神內斂,兩鬢微白,身量之高,幾乎與張衍相彷彿。
張衍一眼看去時,只覺得此人極是尋常,然而再看一眼時,卻是眼神一凝,此人明明站在那處,卻予人以一種虛幻不定,似真還假的玄奧之感,似乎隨時便可從世上消逝而去,不留點塵。
秦掌門見了此人,不再坐著,而是站了起來,沉聲道:“卓師叔,有禮了。”
卓長老負手而立,淡淡言道:“當不得掌門真人大禮,我此來只為一事,說完便走。”
秦掌門容色一正,道:“師叔請講。”
張衍此時方知,這位道人原來便是渡真殿中那位太上長老,不免又多看了幾眼。
卓長老道:“掌門真人,浮游天宮借與門下弟子修行,此事不合規矩,還望掌門不要開此惡例。”
秦掌門神情不變,只道:“我已允諾後輩,既然出口,豈能毀諾之理?”
卓長老也不多說,一抖手,發一道金符過來,道:“我也知掌門真人為難,當日師兄飛昇之前,曾留下一道法詔,有此物在,可否令你收回成命?”
秦掌門接過一看,微嘆一聲,道:“有恩師法詔在,弟子又怎能不從?”
卓長老不再說話,稽首一禮後,袍袖一擺,竟是留也不留,回首就走,須臾不見,自始至終,他沒有和張衍說一句話,甚至連看也未朝他這邊看上一眼。
秦掌門重又坐下,他沉吟有時,隨後抬首望向張衍,道:“張衍,浮游天宮怕是無法借你修行了。”
張衍卻是微微一笑,朗聲道:“大道萬條,何止一途,不過另覓他法罷了。”
秦掌門撫須一笑,眼中精光閃動,言道:“你也不必急切,我尚有一法,可助你早日修成元嬰。”
張衍精神一振,露出專注之色。
秦掌門抬起拂塵,朝著外間一指,道:“往東華洲西去十八萬裡,便是那中柱神洲,此處有一方地界名曰崑嶼,直通極天之上,此地有奇氣,名曰青陽罡英,此物稀少,採集奇難,便是元嬰修士得了,也能增長功行,只是以你如今之修為,尚且去不得此處,今日我便借你一件法寶,可助你汲吸此氣。”
天下共分九洲,有句話叫做“東三洲,西三洲,南一北一拱柱洲”,這柱洲,說得便是中柱神洲,此地乃是九洲之祖脈,四海之源頭。
秦掌門手掌一翻,便有一根竹節形狀,如墨玉打磨的魚鼓飛了出來,落入掌心之中,他言道:“此物名為‘英節魚鼓’,可凝罡成玉,雲天當年,也曾得他相助,但此寶真靈脾氣古怪,能否用得,全看你自家了。”
他話音才落,就走出來一名峨冠博帶的年輕道人,他仰天一聲大叫,道:“秦墨白,你可願放我出來了。”
張衍看了一眼,見其貌相倒也英俊,只是行止語態,卻是顯得有些灑脫不羈。
秦掌門微笑不語,只是指了指張衍,道:“你便隨他去吧。”
這年輕道人看了看張衍,大大咧咧言道:“便是你要採罡氣麼?先說好了,我沒什麼打架的本事,若是與人相爭,你可不要指望於我。”
張衍笑道:“不敢勞動道兄。”
年輕道人又大聲道:“你要我出力,那便要送上好酒,賠本買賣我可不幹。”
張衍有些意外,他看了一眼秦掌門,見在旁閉目不語,任由他二人商談,似乎並不想插手。
他略一思忖,從袖中取了一隻酒囊出來,遞了出去。
這年輕道人接了過來,當著秦掌門之面去了塞子,聞了一聞,頓時滿臉欣喜,連聲道:“好酒,好酒。”
他一仰脖,咕咕喝了幾口,眼睛裡精光大放,還想再喝,想了一想,把酒囊往懷裡一捂,道:“可還有?”
張衍搖頭道:“此酒釀製不易,我回頭再尋些與道兄吧。”
這酒本是龔長老送與他的還陽酒,他這裡還有的是,不過卻不再送出,這是要吊著這真靈的胃口,若是得來太過輕易,反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