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元君在這具身軀的袖囊之內翻了一陣,找了一沓飛書符信出來,抽出一張,將其餘皆是拋了,便以指代筆,起法力運化靈機,寫下約鬥之言,而後對山中某處高聲道:“本君有一封書信交予你家門主,速來接了。”
神屋山中處處有法壇矗立,上方值守弟子早就留意有人遁空往來,只是礙於對方修為太高,也不過出去問話,聽到對方要代傳書信,三名弟子商量一陣後,就有一人駕飛舟自禁陣內出來,對其抱拳道:“敢問尊駕何人?在下好回去通傳。”
過元君卻是不答,一甩手,把書信往下方扔去,只道:“送到你府主手中便可。”
那弟子猜出不是小事,拱了拱手,就退回陣中,待到了法壇上,拿起手槌,對著懸掛在那處的一隻小鐘猛敲了十七八下,就聞一聲鶴唳,一頭白羽仙鶴遠遠飛來。
那弟子把手一託,道:“山外有書信送與門主,還請鶴仙轉呈。”
那白鶴並不停下,而是自他身前掠過,順勢以長喙銜了書信,再把雙翅一展,扶搖直上,往蒼朱峰飛去。
她飛騰極,只小半個時辰,就到了峰上,落地化一清靈少女,懷捧書信,用清脆聲音道:“景仙師,山外有書信來,說是要交予掌門親啟。”
等了片刻後,景遊自洞中步來,他上來拿書信,先是翻了翻,而後又詢問了幾句,就衝其揮了揮手。
那少女打個萬福,重化仙鶴之身,輕輕鳴叫一聲,就振翅劃空,往下山去了。
景遊轉身入洞,到了正廳中,對著榻上正閉目運功的張衍言道:“老爺,小的把書信拿來了。”
張衍睜開眼簾,不見有什麼動作,那封書信便自行飛起,在他身前開啟。
他把目光投去,卻發現此是一封戰帖,約戰之人言稱願以四枚九黃星珠為注,邀他三日後一戰,只那鬥法地界,可由他來擇選,那落款之處,卻是寫著“鳳湘劍派商清俊”這七字。
看了之後,他一揚眉,輕輕笑了聲,神色之中頗帶幾分玩味。
景遊湊上來,低聲道:“老爺,可有什麼不妥麼?”
張衍撤了法力,任由那信紙落在身前案几之上,言道:“你拿去看了。”
景遊小心取過一覽,卻是奇道:“商清俊?可是弄錯了,此人不是在月前已被章真人以神通打殺了麼?”
張衍呵了一聲,道:“事後此人屍首卻是莫名失蹤,而今卻來我處下戰帖,豈非蹊蹺?”
景遊露出驚容,道:“老爺,莫非商清俊便是祖師封禁之下那頭妖魔?”
張衍頷首道:“極有可能。”
景遊緊張道:“老爺要應戰?”
張衍眼中浮現一縷神芒,淡淡道:“他便是不來,我也要去尋他,他人在何處?”
“聽聞尚在山外。”
張衍長身而起,看向山外道:“我這便去與他一會。”
景遊道:“書信上言約戰之期是在三日之後……”
張衍冷哂道:“既到我門下,豈能由他說了算?”
他兩袖一擺,隨罡風飄出洞府,再是一晃,就是起了一道劍虹出了山門。
過元君送出戰書之後,還在山外等候迴音。
未有多久,見底下禁陣靈機湧動,本還以為是回書之人出來,可忽見一隻由渾黃氣霧凝聚的龐然大手由下方攀起,向他一把抓了過來,頓時吃了一驚。
忙一側身,強行起遁光向一處躲避,然那大手稍稍一折,又是改抓為拍,仍是襲向他來。
這雙大手望去黃煙滾滾,籠罩數里方圓,遮地漫天,過元君若是此刻駕劍而走,當是能輕鬆避過,怎奈他身邊這把法劍乃是有主之物,運使之時需得其中商清俊元靈配合,方能使動,平常用來飛遁騰掠尚可,可在正經鬥法之時,卻是根本來不及驅使,只得把身一晃,兩道黃光自背後飛起,往上一衝,轟隆一聲,就將大手震破,一抹天光自頭頂傾瀉下來。
他正要縱身穿了出去,這時有十數劍光忽自黃霧之中躍出,從不同方向殺來,其速如疾電飛矢,眨眼就到面前。
他也是措手不及,匆忙之中,使力一催,一粒丹珠飛出囟門,放出黃芒一團,罩住全身上下,把劍光盡數遮擋下來。
還未等他抽手反擊,這時忽然有一股巨力及身,彷彿被山嶽生生壓住,立知是遭了神通鎖拿。幸而商清俊曾提過對方似有禁鎖天地之法,是以早有防備,本命元珠一轉,就將靈機攪亂,而後一起罡風,想要去到遠處,可於此之際,那十餘道劍光卻又糾纏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