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那人一聲冷哼。
艾仲文突覺一陣心悸,連忙收住了腳步,只見對面的林通已經躺倒在地,不禁大驚,脫口道:“道友,還請手下留請。”
那人冷冷看了艾仲文一眼,他頓覺如一盆冷水從頭澆下,寒徹肺腑,手足僵木。
幸好那個人沒有多說什麼,徑直從他身邊走過。
艾仲文怔怔看著這人背影,過了一會兒,這才上前將林通攙扶起來,問:“林兄無恙否?”
林通茫然半坐起來,他當時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等回過神來時,卻已是莫名其妙躺在了山道上,他拍了拍腦袋,眼神中露出一片駭然,道:“艾師兄,那是誰人?好高的修為?”
他雖然自大,但這會也知道這是遇上修為高深的同道了,艾仲文面色凝重,對方身上剛才隱隱有云霞捲動,分明是開脈之後才有的異象,與他們這等人已經是仙凡兩隔,想到這裡,他也是一陣後怕。不過他覺得那個人似乎有些眼熟,暗道:“看這人面龐,莫不是定陽周氏的周子尚麼?”
去年他跟隨著祖父在東華洲諸派大會時遠遠見過周子尚一眼,玉霄派畢竟也是不亞於溟滄派的大派,但是兩個人位置可是天差地別,周子尚是長老親傳弟子,周氏又是玄門世家,他艾仲文雖然出身安豐艾氏,但不過只是一個旁支,還不夠資格上去攀談。
他望了望前方,這周子尚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難道是來拜訪張衍的不成?
這個想法讓他嚇了一跳,這張衍又是什麼來頭,連周子尚也要登門拜訪?
莫非自己先前推斷有誤,張衍竟是深藏不露?
吸了口氣,艾仲文心中有了計較,道:“林師兄,剛才這位道友雖說沒有下重手,但保不準還有什麼暗傷,還是早早回去檢視一番才好,卞師兄這事就由師弟我處理了,如何?”
林通猶豫了一下,雖然在卞橋面前誇下了海口,但是還是自己小命重要,勉強一笑,道:“如此,就勞煩師弟走一遭了。”
艾仲文拱拱手,不再多說,目送林遠離開後,沿著棧道往張衍的居處尋去。
沒多久,他便聽到一聲渾厚的聲音問道:
“外面是哪位師兄?”
周子尚離去沒有多久,張衍一直在留意外面的動靜,提防周子尚留下什麼人監視自己,這時聽到外面腳步聲,但是聽聲音沉穩有力,也沒有刻意隱瞞,於是便主動發問。
艾仲文整了整衣衫,還沒有開口,只覺人影一閃,一個人就已經從裡面走了出來。
“可是張師兄當面?”艾仲文後退了一步,上下看了一眼,忍不住讚了一句,“師兄果真如傳言中那般丰神俊朗。”
張衍雖然只是普通的粗布長衫,但論相貌身形之佳,艾仲文所見過的人中還沒有幾個能比得上,不僅如此,對方眼中精芒迫人,隱隱有一股壓迫感,如果不是站在棧道邊,幾令他忍不住要多退幾步了。
要說周家女兒選婿,先看命格氣運,再看長相外貌,最後選定從百萬人之中選定張衍,這也足以說明他這個身體是本錢十足的。
張衍微微一笑,道:“師兄謬讚了,在下張衍,不知是這位師兄如何稱呼?”
艾仲文爽朗一笑,拱手道:“區區艾仲文。”
“哦?”張衍神色略動,仔細打量了來人兩眼,拱手道:“久仰師兄大名了。”
艾仲文的名頭他可是早就聽說過了,據說此人人脈極廣,而且一般弟子遇到些難事求到他那裡都會慷慨解囊,在蒼梧山上名聲很好,與卞橋是兩個極端,偏偏兩人好像又有點交情。
這個人外貌毫不出眾,中等身材,也算得上是壯實有力,粗看之下,或許會把他當作路人一流,可是他的聲音低沉富有磁性,一聽之下不禁讓人心生好感,並且他面板溫潤如玉,一雙眼睛裡時時閃過一絲亮光,顯然也是築元修為。
張衍暗中猜測艾仲文的來意,嘴上道:“艾師兄請裡面坐,洞府寒溼,請勿見怪。”
艾仲文呵呵一笑,擺擺手,道:“我等修仙之輩與抱泉臥石,與日月同眠,哪有這麼多驕氣。”
他也不客氣,大步向裡走去,走到一半,他突然回過身來,道:“聽聞師兄極擅解讀蝕文,我近來訪得一本《臨耀問法》,有意請師兄一觀,若有所得,還請指點一二。”
他拿出一本道書遞給張衍,“我也知師兄這幾日閉關,因此不敢強求,此書就放在師兄這裡,何時有暇再說不遲。”
張衍神色略略一動,嘴角微微含笑,這個艾仲文嘴上說得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