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下一催,劍胎倏地飛出,懸於鼻尖之前。
他目光稍稍一下移,心神一轉,把法力靈機往裡轉入,便就不疾不徐祭煉起來。
倏忽間,又是十載流逝。
劍爐之內,張衍祭劍已是到了最為關鍵一步。
他身親肅穆,雙目神光閃動,看著身前已是閃爍奪目的劍丸,按照祭煉法門連打了數十法訣上去,那劍丸輕輕一顫,錚錚錚錚數聲連響,再是急驟旋動,其所在之處,彷彿成了一處渦眼,周遭靈氣不停往裡灌入進去。
到得最後,那一團劍光忽然直住不動,而後一股強掙之意傳來,似欲掙脫飛去。
張衍笑了一笑,先是以法力將之穩穩鎮住,待其馴服,不再躁動之後,這才放開。
劍丸被強壓了數日,此刻束縛一去,頓時發出一聲歡欣鼓舞的鳴響,這一剎那,劍爐之中發出呼嘯之聲,所有靈氣似被一齊抽吸了過去,而後只聞一聲響徹天穹的劍鳴,一道清氣如練,輕易刺破禁制,轟然衝去雲霄!
清鴻宮中,嬰春秋將手上書簡文牘放下,目光望向宮外,沉吟道:“溟滄使者在劍爐之中已有三十載了吧?”
冉秀書雖是坐在案下,但卻已是昏昏欲睡,他本心不願來打理這些俗務,奈何身為嬰春秋門下大弟子,每日皆需來此聽候吩咐,此刻聽得師父問話,強打精神應付道:“門中長老祭煉劍丸,至少需用十餘載,張真人非我派中人,怕是用時更為長久,徒兒以為,只少也要六十七載,便是百年,也不稀奇。”
嬰春秋點點頭,這番推斷還是有些根據的,張衍非是劍修,任憑如何天資過人,初次煉劍,上來定會有幾次失手,三十年恐是隻夠其理清頭緒的。
他沉聲道:“若能成,那是最好,近年來魔修又是蠢蠢欲動,未來數十年中如他再煉不成劍丸,怕就無有機會了。”
冉秀書聽得此言,心下動了動,低聲問道:“恩師,可是那魔穴即將出世了麼?”
嬰春秋看他一眼,也不隱瞞,道:“掌門近來觀氣感應,已能斷定,第一處魔穴至多再有三四十載便會現世。”
冉秀書臉上頓時煥發神采,魔穴一出,那無需多想,六大魔宗必會遣出人手將其護住,不會再如先前一般飄忽無蹤,啊正是出手剿殺其等的大好時機。
他好一陣興奮之後,才靜下心來,想了一想,道:“如此,那位張真人所餘時間,確然是不多了。”
張衍身為十大弟子首座,無法久居於少清門內不說,魔穴一旦出世,那必會被召回溟滄門中,要是到時煉劍未成,那麼此來等若就是白跑了一回。
非但如此,自此使不得飛劍,對即將到來的玄門爭鬥來說,絕然稱不上是一個好訊息。
冉秀書開始還對張衍有幾分信心,可此刻卻是有些懷疑起來。
嬰春秋正想說話,這時忽然心生感應,咦了一聲,站起身來,朝一處方向望去,那處正是別天台所在之地,他看了一會兒,陡然聞得一聲長空劍鳴,咻得一響,一道如虹劍光騰起,如星高懸,放出清亮光華,照耀虛空。
冉秀書望得此景,不覺驚異,咋舌道:“這,莫非張真人已是把劍丸練成了?”
嬰春秋瞧那劍光彌沛天際,清濯澄澈,正是清鴻玄劍無疑,心下也是吃驚,不由感慨惋惜,道:“溟滄派中竟有如此英才,在劍道上有此等天資,卻為何不是我少清弟子?”
那劍丸飛出時一通聲勢,非但是他們,連帶不少少清弟子也被驚動,因張衍來門中求劍之事少有人知,他們多還以為是某位門中長老煉成上等劍丸了。
嬰春秋這時似是想一事來,忽然一皺眉頭,道:“秀書,你速去傳我諭令,若有人問起今晚之事,就言是薛長老在祭煉劍丸,不可說是溟滄使者。”
冉秀書心念一轉,便就猜到這是為了何故,站起身,拱手道:“弟子這就去傳命。”
伏魔峰上,張衍朝著天穹一招手,那枚劍丸立時收了靈光,化一道如水清虹往下投來,須臾落在他掌中,頓有一股奇異感覺湧上心頭,彷彿此物與自己心神相系,血肉相連,過去手中劍丸雖也有這等感覺,但卻遠不及眼下強烈。
再是細細感應,覺其好似在慢慢呼吸吐納,有如活物一般,他頓時知曉,這一刻,此枚劍丸已是重煥新生。
過有一會兒,那那其內又傳來一陣陣躁動,似是在催促他立時行功運劍。
他正待順其意願,可待要起得法力時,卻眉頭一挑,驀然覺得,眼下似是缺了點什麼,還不完滿,倉促運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