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蝕文一道,各人體悟各不相同,是以那些前人註疏,只可從旁參照,若是全然照搬,定然不會有大成就。
張衍把玉簡收起,正容一禮,道:“弟子一月之後,便回來此將玉簡歸還。”
嶽軒霄一揮袖,笑道:“不必了,非是苛待你,此書歷代參修之人皆是隻得一月之期,到了時日便會自家飛回,你便是想多觀一息,也不是成。”
張衍點了點首,便欲告退,轉目一瞧,見劍丸尚且懸在四周,心意稍轉,其便如倦鳥歸林,齊齊投入他法身之中。
嶽軒霄言道:“你這劍丸雖是煉就,但也不是說便就大功告成,日後仍需以自家時時溫養,才可使靈性不墮。”
張衍忙是表示受教,道:“多謝真人指點。”
少清派中每一人,對自家劍丸日夕淬鍊,從不停歇,哪怕手中劍丸品次當真較之同門稍差一籌,卻也不見得其後便趕不上。
這枚清鴻劍丸只是給讓他暫且將兩者間距離拉近,至於日後如何,還要各人機緣努力。
不過張衍非是劍修,只把其視作護身保命手段之一,就算在劍法上不如少清弟子,也不是什麼可恥之事,當真要鬥法,他可用手段極多,自信能在別處佔住優勢。
自清鴻宮中告退出來,他不似來時刻意不取用劍丸,一出外間,便把劍一祭,霎時一點清光流轉,將身軀裹住,自地拔起一道橫天而過的靈空劍氣,往荀懷英洞府飛馳而去。
不多時,入了劍臺之內,卻見前方玄光一閃,卻是那名方姓弟子迎了上來,高聲招呼道:“張師叔,先前那處洞府乃是尋常待客之地,久無人居,草木不茂,靈機不盛,弟子已在飛壇之上為師叔另行闢了一處洞府,請師叔隨小侄來。”
張衍無所謂洞府在何處,見其一片好意,故而也不推拒,隨他往高處懸壇上來,口中問道:“你師父何在?”
方姓弟子恭敬道:“似是要事,方才匆匆出府了。”
張衍微微頷首,不一會兒,兩人入得一處寬敞洞府之內,洞外滿植琪花瑤草,門前還一條溪水環繞,看去確比昨日所在強上不少,讚道:“師侄有心了。”
方姓弟子道:“此是做師侄的應為之事。”
張衍一笑,自袖中拿出一瓶上好丹藥,遞去道:“你乃是少清弟子,又是荀道兄門下,想來也不缺什麼修道外物,這瓶丹藥乃是我師所煉,有續借斷肢之效,我如今已是用不到了,便贈了你吧。”
方姓弟子大方收下,躬身道:“多謝師叔。”再是一禮,就駕遁光往山下去了。
張衍到了洞門中,輕輕一揮袖,起了禁制,到了榻上盤膝坐下,將玉簡取出,在面前緩緩攤開。
一月時日說多不多,說少不少,他須得抓緊時間看了,只是一掃之下,卻是目光一凝,方才看時還不覺如何,眼下卻見那簡上蝕文竟如蝌蚪一樣四處遊走,凌亂異常,毫無章法可尋,根本無法辨清哪處是頭,哪處是尾,唯一不變的就只有那字隙間的註疏了。
他微微皺眉,心下暗自思量,“按照方才嶽掌門所言,凡化劍一脈弟子皆需拿這玉簡研修,若是似眼下這般,我卻不信有多少人能看得明白,這裡面肯定有關竅!”
可為何洞府之中在就無有這般情形呢,他仔細回想之後,忽然目光一閃,把劍丸祭出,再心神一動,役使劍光分化,頃刻變作一百零八道閃爍劍芒,而後再往玉簡之上盯去。
果然,劍光一出,那玉簡之上蝕文仿被吸引,不再胡亂竄走,一個個安穩下來,不過一會兒,便就各居其位。
他搖了搖頭,幸得自己不曾忽略此節,要是那些一心鑽了牛角尖的,或者以為本就該如此,只去看那些註疏的,可就要錯過機緣了。
定了定神,他伸手入袖,把殘玉握住,邊看翻開玉簡,邊是推演起來,只是兩三日後,他看了看前人遺筆,心中不由浮起一股豪氣,暗道:“他人可寫,我為何不能寫?”
他在蝕文一道上本就極有天資,又有殘玉可以推演,自問比起那些前輩來只是功行差了,但未必會在此道上輸了。
興致一起,便自案上拿了筆墨與竹簡過來,將自己以蝕文推演而出的文字一一寫下。
他本是欲推演完畢之後,另錄一冊,再交予嶽掌門參評。
只是未曾想到,每解讀出一行蝕文,那玉簡之中便就浮現出一模一樣的一行字來,只是他眼下全副精力俱都集中在殘玉中,是以根本未曾去注意。
正當他全力推演法訣之際,山外卻是來了一駕洗碧懸斗大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