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是他捨去全身血肉,餵養出來的一頭“血煞魔魄”,同時滅其靈性,以自己法身與之相合,進而便可馭之與人鬥法。
此法一成,已是不懼尋常法寶,且飛遁更為迅捷,甚至比那劍遁之術還要高上一籌,尤其身上血光,只需沾染敵身,就可吞盡其精血,化為自身法力,可謂兇橫無倫。
但如此魔物,他便是以精血祭煉出來,要想驅用自如,還需時時刻刻以元靈餵養,是以至多隻能存世兩刻而已。
瞧那道血光呼嘯飛來,張衍自不會被動應敵,展袖一甩,一道劍光自正面殺去。
他看得出來,對方似有拼命之意,一名嬰三重境修士如是不在乎自身性命,決意以死相拼,那其所能展出的威能絕然不可小視,而此一劍旨在試探。
只是劍光落下,那血光居然拔身一長,如游魚一般,輕而易舉就躲了過去。
劍光忽然一抖,霎時分開十幾道,追了上去,有數道從中辛道人身軀之中穿了過去,然而他晃了晃身,卻是絲毫未損。
若按常理,此刻該當趁勢突進,掌握主動之勢,可他卻並不上來,只是圍著張衍身側那條水光大浪繞轉一圈,便往遠處退走。
他肉身雖去,但心性未失,天下無有破不了的神通道術,就算得了魔魄在身,可他也不認為自己就能佔得上風了。
他之目的是為延阻張衍腳步,時間拖得越久,那百里青殷的佈置就越是周全,若是能拖到後者借靈穴成就洞天,那便是不勝而勝了。
而此刻只需把握住遁法迅疾的優勢,在外遊走,就能牽制威懾對手,而適才故意現出自身遁速,正是要使張衍有所顧忌。
張衍見其遁法如此之快,且還無懼劍光劈斬,亦是微訝,不過他手段頗多,若對方只此一點長處,應付起來倒也不難。
他心念稍稍一轉,已是有了對策。
心意一動,劍丸倏爾震動,化了數十道劍光飛去四下,隨後不去理會對方,反而駕起罡風,往前方陣圖行去。
此是他故意設下一個陷阱,若是對方敢突入進來,大就可把其圈入了劍陣之中收拾。
辛道人固然道行深湛,卻因壽數剩不多少,如今論及法力,還不及封清平等後進之輩,但他鬥法經驗尚有一些,一眼出此舉暗藏殺機,把身軀一晃,分出一頭血魄分身來,將之留在原處,而後奮身騰起,化一道血虹往裡衝來。
張衍起指一劃,一道劍圈平地升起,“神光一氣劍陣”經他二十餘載磨練,幾隨心意而動,頃刻間就將其圈住,而後法力一催,陣中飛起一道灼亮神光,朝其斬去。
這劍光非同小可,內含一道可斬神魂金行真光在內,要是對方被大意劈中,十有八九可取其性命。
辛道人心頭忽起一陣警兆,在金光及身之前,哼了一聲,當即起了“微塵過影”之術,身軀驟然自原處消失無蹤。
張衍血魄宗弟子前後數次交手,其中以封清平道行最深,手段最為詭譎高妙,因而印象頗深,而眼前這名對手所施手段,與上回比鬥中所見頗為相似,能在片刻之間,把法身轉至另一頭血魄分身之上,此回顯是劍陣無功而回了。
不過他卻並不在意,神光劍陣隨手可以為之,再兼外有水行真光護持,內圈外圈皆是守得風雨不透,任憑對手分化多少血魄來闖,也可反手破去,自己已是立於不敗之地。
如是對手不介意耗費法力反覆施展神通,他也樂意奉陪。
等了片刻,見其不再上來,朝那頭魔魄淡淡看了一眼,便把袖一擺,鼓起罡風,往前方陣圖中投入進去。
辛道人方才逃開之後,卻是站在原處不動,不知在想些什麼,看著他直往陣圖中去,並不上前阻攔。
直到張衍身影沒入陣中之後,他才回過身來,對著遠處崖上道:“譚長老,我稍候要施展厲害手段,且待弟子遠遠退去,免得誤傷了你等。”
譚長老沉吟了一會兒,對身邊人道:“退吧。”
實則血魄宗接受了渾成教計策之後,已是不太願意把門中力量消耗在此,選他來主持此地局面,就是看中他謹慎穩重,事先還特意交代過要見機行事。
但他昔日曾欠百里青殷一個人情,不得不還,是以出了大力阻攔,而今次一戰下來,接連亡故十餘名元嬰修士,眼看還有一名元嬰三重境大修士也要折損在此,恐已是到了門中最後底線了。
未來百里青殷能成洞天,那一切皆是好說,要是失敗,那麼追究下來,他也脫不了干係。況且以手中的力量,便是上去,不過徒然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