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烈一顫,便聞一聲崩響,爆散為無數烏黑血塊,如雨點落下。
同一時刻,漫天血魄分身也是恰如水中倒影遭微風吹皺,紛紛破碎。
張衍把袍袖一蕩,身後滔滔水光形如潮漲,向上一個衝卷,就將所有精氣血塊俱都裹入裡間。
百里青殷見此,不覺眉頭一皺。
才送了師氏夫婦二人供給辛道人吞食,哪知過去還未有百息,其便殞命,先前所為等若徒費手腳。
他頓時感覺到,自己在與張衍的比鬥中失了一局。
少了一名三重境大修士從旁牽制,應付起來就不免有些勉強,想要穩住局面,那就只有動用先前準備的後手了。
他自袖中拿了一隻琉璃玉壺出來,掀開壺蓋,對天一晃,自裡噴出一縷紅煙,等其上得天際,對著瓶口輕輕吹了一口氣,煙氣一蕩,晃出萬數血魄。
他起手一撥,一股狂風湧來,就將之盡數送至血雲之外。
這些血魄乃是用地底捉來魔頭祭煉而出,非是他自身精血法力轉化所得,內中也並無神魂,不受他束縛,但因此也維持了魔物本性,兇殘暴虐,無懼生死,一入半空,見得張衍這個生人在此,立時不管不顧上來撲咬。
百里青殷心下清楚,只這些血魄是奈何不了張衍的,不過此刻拿了出來,也非為克敵,不過上去拖住張衍片刻而已,自己好騰出手來施展法訣。
口中唸了一句秘咒,駢指往胸口一點,忽然間,場中傳來錚的一聲嗎鳴響,好似是利刃出鞘之音,一把有虛虛血刀浮現半空,對著他頸脖就是一斬,刀影過處,當即一個與他一模一樣的人出現在了右手邊。
此門神通名為“全月半陽”,以此法可斬下一個法力分身。
這可非是那些尋常血魄可比,而是佔了自身一半法力,小半神魂。
凡他所會得神通道術,這具分身皆是通曉,可以說與真身幾無二致。
因他法力為魔宗同輩第一,這神通一出,便就等若以二敵一,以此法對付尋常三重境修士,那幾無失敗可能,但用來對付張衍,他卻還嫌不夠。
心意一動,那頭分身忽然俯下身來,湊著血井井口,猛吸了一口,內中血水頓時又下降了一大截。
他不為所動,起手一指,這法寶飛起,到了上空,再斜斜朝下一傾,血水自裡泊泊流出,他仰脖湊去,當即灌下不少下去,待軀內精足氣滿,這才停下。
這井中之水本是感氣便可增補法力,而現在卻是直接飲下,不論分身本尊,一時間俱都法力盡復。只是現下只餘下兩指厚,已然用不了幾回,無法如先前一般揮霍了。
但他卻是不慌,血魄宗中自有法門可吸食玄門修士元靈精血為己用,血玉煙羅陣中尚還困有三人,皆是三重境大修士,對他來說不啻大補之藥,屆時只消借神通之術除了去,就可拿來補益己身,如此還可支撐一段時間。
眼下分身雖成,可他並不急著驅使上前,鬥法亦講究策略進退,對出手時機的把握尤為重要,此般殺招留在關鍵時候放出,卻是遠比倉促上陣來得有用。
這時天中,張衍舉動從容,只驅使水行光來回一衝,就將那萬頭血魄掃蕩乾淨,隨後負手身後,朝下看去,目光微微閃動。
先前幾次攻襲,對手莫不是以力對力,想方設法不令自己攻襲落到血雲之中,說明此法應對正確,足以對其構成威脅。
既是如此,他也不準備更換手段。
身軀之中法力一陣流轉,大手虛影顯然出來,再緩緩凝實,只是此次,卻比前番所施大了足有一倍。
這等堂堂正正的碰撞,看得就是誰人法力更高,強即是強,弱即是弱,來不得半點虛假。
對方縱然有手段可以化解,卻也同樣耗損法力,縱可解一時之危,卻也又改變不了大局。
他一聲大喝,把靈機鼓盪,便把其悍然朝下按去。
百里青殷見此回出手,威勢前所未見,似是動了真章,心下一凜,卻是不欲硬接。
俄頃,玄黃大手轟落至下方,就在與血雲相觸的瞬間,他吐氣開聲,起法力一運,又一次以物代形之術把全數威能遷轉了出去。
這回他所選之人。乃是南華派袁子嶸。
這刻此人身邊正有九隻有異獸精魄圍繞,面對洶洶來襲的血魄應付自如。
他表情雖是看去輕鬆,心中卻已是萌生退意。
他來此是為鎮滅魔穴,可困在此間遲遲不得出去,縱然無損,於大局卻是無補,隨著時間推移,成事的機會只會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