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頭頂,其身後出現一面目陰鷙的黑袍老道,化為一柄兩頭尖尖,肚腹寬圓,形如梭狀的赤紅兩刃刀。
喬正道一驚,脫口道:“索靈陰血刀?”
大元劍見得此刀,卻似猶豫,並不斬下,而是在外轉圈,索靈刀也只是在原處威懾,亦不上去追擊。
這兩把真器好像皆存忌憚,對峙一會兒,似是達成了什麼默契,就又各自退回,任憑兩人再怎麼驅喚,也不做理睬。
似真器一流,生得性靈後,也有惜身保命之心,這兩相交擊,必是有損,若是隨了自家主人還有說道,可在眼下,卻是絕然不肯為了兩個小輩弟子拼命的。
喬正道見無法以真器殺敵,便又鼓動全身法力精氣,彙集一處,隨後張嘴一噴,十餘道白芒芒的靈氣飛出,須臾化作十二把半尺長短晶瑩小劍,晃了一晃,就朝他這處飛來。
百里青殷目瞳一縮,他認出此為元陽派命殺之劍,此劍循敵手氣機而走,如附骨之疽,若被斬中,則必死無疑,平日便是一劍也難抵擋,未想到喬正道竟能一氣放出十二道!
好在世上無有不破神通,他提前知曉元陽派要來動手,是以早就有所準備,喝了一聲,身前浮出一幢三丈高的牌樓,隨後身軀一晃,把血魄分身暫且收上身來,再往門中一步,就隱沒其中。
命殺劍乃無形之物,毫無阻礙便往門中跟入進去。
只是下一刻,百里青殷卻又從裡踏步而出,而那些名劍卻是不見了蹤影。
這牌樓名為“千里樓關”,正是他此次為對付元陽派修士而煉,一旦到了牌樓之內,不得出入之法者,要行上數千裡,才可出來,到得那時,就算劍中精氣仍是不散,他也不過是再往裡走上一遭罷了,遲早能把其消磨乾淨。
他舉目一瞧,見喬正道法身比之方才明顯黯淡了一些,正低著頭盤膝而坐,眼中不由透出一縷寒芒。
他深知命殺之劍為修士精氣神所聚,對方放出一十二劍來,此刻定是陷入虛弱之中,此刻卻是自己誅殺此人的上好時機!
身軀輕輕一抖,分身自背後步出,而後法力一起,毫不遲疑祭出血雲大手,就要將這名對手打殺。
可就在此時,喬正道忽然抬起頭來,向他伸手一指。
百里青殷忽覺不妙,法力方才提起,身軀氣息一滯,而後忽然自原處不見,再出現時,卻已是被送到了界碑之外。
幾乎就在同一時刻,一道金光自劍碑之中殺出,其速如電火流星,待他驚覺之時,已是到了頸脖之上。
劍碑之中,喬正道見得此景,神情略松,這是他早已準備好一個妙招,如是命殺之劍奏功,便不必再使,若是不成,必會以為自己已無反抗之力,就在對方自認勝券在握,有所鬆懈的一剎那,將之轉出劍碑。
如此雖傷不了對方,但體內法力轉動卻會因此緩上一緩。
儘管只短短一瞬,但抓住這一線機會祭出殺招,就可將對手斬殺當場!
然而就在他以為大局已定的時候,變數陡生!
那具血魄分身因他法力不濟,方才未曾轉了出去,此刻卻是忽然拿了一個法訣。
借物代形。
喬正道身軀劇烈一顫,前胸被好似被無形之物狠狠鑿了一下,身上道袍碎開,生出了一個碗口大的血洞,整個人也是向後仰面倒下。
若非他所傳衣袍乃是門中寶衣,怕已是一擊斃命。
雖是身受重創,但他神智仍是清醒,心知此陣是自己輸了,暗歎一聲,神意一起,便啟了師長所授護命法寶,眉心之中忽然飛出一道如火光霞,將他如繭子一般包裹住,轟隆一聲,竟是將劍碑撞破,瞬息飛去天外。
百里青殷望了一眼,此次未能吞了此人元靈法身,他略覺可惜,不過喬正道乃一門大弟子,身上總有護命法寶,自己敗他可以,殺他確實很是不易。
這時頭頂之上,忽然生出隆隆震動之聲,繼而整片血雲也是顫動起來,竟是有潰散之兆,不由心下一驚。
他明白無了自己主持,血雲定會遭受張衍攻襲,可休看劍碑中鬥法雖是用時不短,外界實則只過去一瞬,他也是知曉此物之性才敢放心去鬥,可未想到張衍攻勢如此之猛烈,只這片刻時間就令血玉煙羅無法支撐了。
忙把身軀一縱,到了血蓮之上坐好,方要命分身上去阻止對方,腳下咔嚓一聲,座下血蓮竟然崩裂開來。
他怔了一怔,喟然一嘆,心知已是晚了。
仰首望去,見四周密佈血霧漸漸散逸,萬丈金光之中,有一座四角高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