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上,兩名還真觀修士坐在一堆篝火之前,焰火之上綻放著清清靈光,不但將四周寒意逐退,亦是有一股靈機滲透入兩人身心之中,彌補著兩人之前因趕路損折的精氣法力。
其中一個身形矯健的年輕修士打坐片刻,稍稍恢復了一點元氣,便面露不可思議之色道:“我與遲師兄二人皆是身懷法力,行走這麼長遠,受得這裡寒力侵襲,亦是感覺消耗甚大,也不知當初那個尼連部是怎麼遷徙到這寒地深處的。”
遲師兄言道:“不外是受得神祇庇佑。”
那修士譏笑道:“恐怕這位神祇當初也沒想到,他辛苦了這麼一場,到頭來自己庇護的部族卻突然轉而改信了魔神,也不知該說他無能還是運氣不好。”
道法退去之後,神祇也在逐漸增多,除了受得正式冊封的正神之外,還有一些只是受得恩示的小神存在,其等只是名義歸屬神庭統屬,實際神庭也不把他們當作一回事,而他們唯有受得供奉才能存生,所以與生靈之間也是彼此共存的關係。
其等要拼命為生靈謀利,方可得享香火,可要帶不來什麼好處,或是無法庇護部族,那麼族民一旦轉頭去信了他神,其就極可能就此被取而代之。
那年輕修士嘲弄道:“聽聞這部落信奉的乃是從下界傳來的神祇,布須天有那許多神祇,一個不成,再換一個就是,卻去信什麼下界毛神。”
對在布須天修道的修士來說,除了山海界及餘寰諸天,其餘地界都是邊鄙之地,不值得多做關注。
遲師兄道:“下界靈機如今也是興盛,聽聞厲害人物也是不少,你我修行還淺,還沒有本事小看此輩。”
那年輕修士無奈道:“師兄教訓的是。”
遲師兄這時站了起來,一揮袖,將火堆滅了,道:“既然休息夠了,我等也該上路了,師弟小心些,在這偏遠之地,要麼無事,要麼就是大事。”
那修士苦笑道:“師兄你說過不止一次了,小弟省得。”
不過他嘴上如此說,實際也沒怎麼放在心上,這回門中只是聽了那部族之中原本神祇的稟告,說是部族信奉了魔神,這才吩咐他們前來檢視一番,但能看得出來門中對此不甚重視,不然不會連飛舟都不給他們一駕,只讓他們自己飛遁過來。
遲師兄沒再說話,將東西收拾好了,又按規矩往門中送了一封書信,兩人乘動玄光,繼續往目的地前行。
不過半日之後,他們就見地平之上有一線青綠之色浮現出來,再靠近一點之後,陸續見到了星星點點的草木,且越是深入,越是茂密,而此時也能明顯感覺到寒意開始消退,並被一股融融春意替代。
兩人都是吃驚,沒想到在這片寒原深處居然還存在這等綠洲,不由對視了一眼,都是驚疑不定。
儘管他們眼力有限,卻也不難看出,這地方不像是天生而成的,而要營造出這般大的綠洲,那所涉及的神通異力必然極為驚人,這個部族所信奉的下界魔神有這麼大本事麼?
二人繼續往前行,出人意料的是,本以為接下來看到的會是一個破落部族,可哪想得到,矗立於前方的卻是一座用石塊和堅木構建起來一個宏大城池,此城三面環水,一面臨崖,很是壯觀,城中屋宇宮臺也是修築的齊整無比,其上皆有紋雕浮刻,綵線勾畫。
此地之人大多長袍短袖,腰圍玉帶,髮髻打理得整整齊齊,部族之人一個個面色紅潤,精神飽滿,根本看不出是蠻荒部族。
出於謹慎,二人只是朝祭拜之所遠遠望了一眼,並不敢靠近,可就是這般,仍是驚動了尼連部中人,本來以為免不了會有一場衝突,他們也是做好了最為糟糕的打算。
可是出乎意料,尼連部卻對他們沒有絲毫敵意,反而很是驚喜有外來之人到此,並熱情邀得他們入城,設宴招待了他們,末了還大方向他們展示了祭祀所在。
尼連部供奉的乃是一無頭雕像,有手有腳,身上覆有鱗毛,模樣可謂怪異,也難怪被前任神祇當做了魔神。
可在二人看來,膜拜這雕像的部民卻個個神智清醒,力量也是異常純正,看不出絲毫邪祟,照理說還真觀只是鎮壓邪魔,既然物件非是魔頭,只是形象怪異罷了,類似神祇在布須天可謂到處都是,所以也就沒什麼值得追究了,只是他們總是覺得這事沒有那麼簡單。
二人在城中逗留數日後,這才回得昆始洲陸上的山門駐地,並將此事鄭而重之報了上去。
分宗主事真人看得二人交上來的雕像描摹,還有那一套祭祀法儀,親自推演了一番,發現對方路數的確不是什麼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