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思之後,便命人把唐由喚來,並嚴肅交代道:“近來你需把所有信奉造化之靈道法之人給看住了,但凡有所異動,你可酌情處置。”
唐由道:“老師可是懷疑元玉會從此中挑選有緣人?”
高晟圖搖頭道:“有緣人也未必是真正緣主,沒到最後一刻,誰也不知究竟誰會得到元玉,你我,乃至任何一人都有可能,但是得了造化之靈道法的修道人無疑獲取元玉的可能最高。”
唐由道:“那弟子這就趕去玄鏡分壇。”
因為元玉入世一事,教中早有定計,玄鏡分壇那裡屆時當由他來坐鎮,只是此前時機未至,一直未能啟行。
高晟圖搖頭道:“無論是德教、羅教等教派,還是那些造化之靈信眾,都視我演教為敵,現在還有諸天萬界修士趕至,那裡如今是個泥潭,說不清會發生什麼事,你此刻若是去了,反而會陷了進去,且再等上一等,我料若有所變故的話,也是在近日了。”
演教玄鏡分壇以往與總壇只是名義上的主從關係,但是被總壇不斷將其餘分壇之人調來,又將此間一些握有權柄之人陸續調離去了陌生地界,這裡不說已是完全歸合到了總壇治下,也不再似之前那般陽奉陰違了。
而今分壇壇主洛居翰,乃是十載之前從他處調任過來的,此人能力尚可,管轄此間也是足以勝任。
可是隨著元玉入世,諸天萬界的修道人也是湧到此處,與演教也是衝突不斷,幾乎每時每刻都有緊要奏報傳來,他每天都是忙得連定坐調息的時間也無。
這一日,他又再處理了一部分事機,總算得了些空餘,稍一運法,自覺功行荒疏,當下定坐入觀。
只是方才一提氣機,心神之中,卻忽然有一部道法冒了出來,在看了兩眼之後,發現這竟然是造化之靈道法,他不由一驚。
玄鏡分壇之內,由於多教混雜,再加上許多修道人難以鑑別,所以使得四處傳播造化之靈道法的人格外之多。
演教捉得此輩之後,若是那等修煉至道行高深,又有背景之人,不好直接下手處置,便需由得他這個分壇之內功行最高之人親手抹除此輩憶識,可是在此過程中,他也免不了看到了一些東西。
所幸他也非是道心不堅之人,每一次都是將這些自我斬除了。
他本以為這些過往識憶已然是徹底清除了,可現在也不知是什麼緣故,卻是一下子又冒了出來。
這般看來,實際上他並沒有將之完全清理乾淨,而只是被壓在了最深處,沉澱在了那裡,而現在當是受得外力影響,所以又翻騰了上來。
他此刻努力堅守本心,排斥著這些道法,艱難的與之做著鬥爭。
但是發現,自己越是糾纏,則陷入越深,便如沾染上了什麼汙穢,你攪動起來,反而令其加快混合在了一處。
關鍵是那些道理都是對的,這就更是可怕了,此中對修道人吸引力無疑極大,連他也是感覺到漸漸有些難以抗拒了。
他意識到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否則自己一定會抵受不住。
而要想擺脫這些,唯有將這一部分識憶抹去了。而且為了做得徹底一些,可化聚一具分身,將所有關於道法的識憶送渡入內,而後將之斬殺出來,哪怕如此做會犧牲一部分功行,可卻是值得的,大不了日後再設法修煉回來。
主意一定,他當即試著凝聚分身。
“壇主,壇主?”
洛居翰猛然清醒過來,見是侍從弟子站在那裡小聲呼喚,他被攪擾,顯得有些不悅,沉聲道:“何事?”
侍從弟子小心看了看他臉色,硬著頭皮將手上疊起頗高的奏書擺在了案上,道:“壇主,此是今日奏報,還請覽閱。”
洛居翰一怔,他往外看了一眼,道:“什麼時辰了?”
侍從弟子道:“辰時了。”
洛居翰悚然一驚,實際上不用那侍從弟子多說,他也是能夠感覺出來,此刻天時變化距離昨日,已是過去了整整一夜。
可是他對這一夜居然絲毫沒有印象,這是極不正常之事。
現在他並不能確定,這究竟是自己斬殺了分身憶識的緣故,解決了此事,還是有被那道法所侵染,導致神思遭惑。
他試著轉運了一下功法,氣機之上未見絲毫損失,看去沒有任何事,可偏偏如此,卻愈發讓他感覺不對。
侍從弟子見他久久沒有反應,又是喚了兩聲,洛居翰方才回過神來,便就先放下此事,準備稍候再行解決,他目光一掃,先是將所有奏報都是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