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靜虛、天缺大師那些人的眼中是仙家氣度,在他這等人的眼中則是婦人之仁,窩囊透頂,於是越發地不滿,等到群魔攻山,他認得都是難以匹敵的積年老魔,更是在心中狂敲退堂鼓,這回被齊漱溟請出來對付海心山老魔,他自然是一百八十個不願意,甚至已經打定主意,待會看著不好,就要腳底抹油,回到北海鐵犁山去,橫豎守著老巢??老巢,不管是峨眉還是五臺,都拿他不可奈何。
凌渾嘬著牙花子說:“我倒是有個主意,當年的金身羅漢法元和滇西那條毒龍,經由曉月禪師引薦,都穿心和尚門下,成了混世邪教中的一員,這次跟西崑崙紅蓮魔宮呼應出動,共逼道門,他們不但自己動手,還想辦法約請別的妖邪,或以仇引,或以利誘,齊來助拳,其中曉月禪師和法元等,跟餘媧門下弟子俱都有舊,這次想辦法激了那餘媧來做不速之客。”
金風老人悶悶地說:“你說那臭娘們作甚?莫不是還要請她幫忙對付那血河老祖不成?”
他昔年結下不少仇敵,這餘媧也是其中之一,如果凌渾提出來要請餘媧幫忙,他肯定是更不痛快的,說不得,當場就要藉故跟凌渾鬧翻,然後揚長而去。
凌渾人老奸猾,眯縫著小眼睛,早就看出他的心思,笑嘻嘻地說:“那餘媧手上有好幾件天府奇珍,尤其有一種天絕晝極珠,頗能剋制這血河,不過咱們要借她的力,卻也不比好言相商,只引逗她發動此寶便是,我聽聞金風老兒你過去跟她頗有仇怨,這次正好借她的手破了血河陣,再順手幫你報仇拾掇了她,豈不是一箭雙鵰之計?”
對於他這個提議,金風老人還是挺贊成的,沉吟片刻,便答應去找餘媧。
餘媧方才要生擒司徒平,被李靜虛憑空拽走,連混元一氣球也丟失了,她怒氣洶洶想要殺出血河去看看是誰吃了雄心嚥了豹子膽,結果先看到芬陀大師和破頭和尚鬥法,金光和白光交相輝映,遍灑乾坤,衍化諸般幻界,無量時空,而李靜虛更是跟鄧隱的兩個化身鏖戰,帶著鋪天蓋地的血影子在二人的佛光世界之中往來穿梭,遊走激戰,看得她眼花繚亂,目眩神馳,頓時心生懼意。
她正想找退路逃走,偏幾個弟子不知進退,除了於湘竹之外,還有後帶來的陸成、毛霄、褚玲三人,皆是餘媧的命中魔障,不過也是平時她本身就是心胸狹小,自高自大,嗔心熾盛,更加有意從容之故,他們自覺地自己師父天下無敵,什麼人都不放在眼裡,這時候同仇敵愾,定要殺死司徒平才甘心,飛過來問餘媧:“師父可捉住那五臺派的小賊了?”
餘媧臉上微紅,自覺親自出手沒能對付得了一個後生小輩,反失去一件法寶頗下不來臺,在弟子面前尤其丟面子,哪裡還能走,便用手朝天上一指:“極樂童子趁我不備,突施暗算,將那五臺派的小子救走,他現在正跟一老魔鏖戰,我若是現在出手,乃是乘人之危,不屑為之,且等他跟那魔頭分出勝負,我再出手教他知道厲害!這下方血河乃是一老魔所設,方才被我驚走,如今咱們便借他這裡小憩,等那極樂童子跟魔頭分出勝敗再說!”她將如意金鉤凌空一劃,將血河破開,故意以法術逼著血波化作道道階梯,她自己渾身金光,仿若天女下凡一般,凌空虛度,款步而下。
四大弟子對於師父的話深信不疑,跟隨餘媧一起進入血河之中,海心山老魔一面要幫助鄧隱攻破六合旗門,一面也是忌憚她的厲害,也不來叨擾。
餘媧降落到血河底部,在一片山坡上,以法術凝結血水形成一座宮殿,然後帶著弟子入內打坐,餘媧是在心中盤算著,如何給自己找一個藉口離開,而四大弟子則個個摩拳擦掌,只等上面極樂童子跟魔頭打完,再跟隨師父衝出去殺個痛快。
金風老人便是在這個時候到的,直接大喝一聲:“餘媧賤人!走到哪裡都放不下你那些臭講究!在這腥臭的血汙重地,弄這麼一座宮殿給誰看!”他嘴裡這麼喊著,已經在外面凝成兩隻黃沙翻湧的巨手,一口真氣噴出去,使勁全力往下猛拍。
“砰!”因是在河底,一聲悶響,血浪滔滔,激起無窮暗流,餘媧那座行宮立刻冰消瓦解,強大的血浪將四個弟子全都衝得東倒西歪,隨著洪流四下湧出。
餘媧大怒:“我道你這老王八已經死了,沒想到能活到今日,當初在東海差點就斬了你那顆老頭,今日又搶著趕來送死!”如意金鉤率先化作兩道長虹向前分合飛絞,之後雙袖一拂,祭起滾滾血浪向金風老人湧去,還未到近前,便紛紛化作無量冰錐、冰刀,其中夾雜著她自煉的萬顆先天壬癸水幻滅神雷,俱是豆粒大小的冰晶,如冰雹一般隨著血浪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