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的努力還是有用的，在他全力抵抗下，似乎已經穩住了，但還是沒用，天地能量沒了，那麼灌入虛丹的會是什麼？

什麼都沒有……

於是，反而引來了更狂暴的空能量反應，只不過這種能量完全無法保留，只能毀滅。

那麼，如果換了是我，我會不會衝擊先天？張零蛋吞了一口口水，卻悲哀地現，如果自己有一定的把握，那麼，恐怕還是會衝擊這個……先天。

可是此時，這句話，他無論如何說不出口。

張壯年緩過來了，他看著孫子張零蛋，緩緩地說道：“你聽說過佛家所說的末法時代吧，我們這些有傳承的人特別清楚，末法時代不但是真的，而且還持續了很久……天地間各種能量越來越少，沒有靈力，沒有法力，沒有魔力，能讓人溝通自然的能量全都少之又少，人，想要凡入聖，卻先行無路。因此，只有求諸於外，機械、人工智慧、虛擬現實……其實，人類從來沒有放棄。”

張零蛋木然地問：“這種時代會過去嗎？”

“會，肯定會……”張壯年堅定地說道：“要不然，我們的堅持，還有什麼意義呢？”

“……”

張壯年微微一笑：“蛋蛋，別管張家傳承了，武學不適合這個時代，但是我相信，一旦末法之世結束，武學又能覺醒！到時候，我們堅持不堅持，其實都沒有任何意義。”

張零蛋先是點點頭，然後悚然一驚：“爺爺，你為什麼跟我說這些？你要幹什麼！”

“我，要看看我兒子到底經歷了什麼。”張壯年表情肅穆：“蛋蛋，你什麼都別說了，我逃避了這麼久，我看到了我爺爺，我爸爸的結果，又看到了兒子走上了這一步，你覺得，我還能這樣活下去嗎？”

張零蛋急得眼淚都流出來了，卻是什麼都說不出來：“爺爺……別！”

“哭什麼！張家人從不流淚！”張壯年走到演武場正中間，肅然而立，須皆張，彷彿所有的力量又回到了他身上，這一剎那，張壯年彷彿返老還童：“小蛋，記住，從此以後，拳可以不練，張家人不可不修心。”

張零蛋無助地搖頭，淚水止不住地落下：“不……爺爺，你不要……”

張壯年抬手阻止了張零蛋，斬釘截鐵地說：“你爺爺練了一輩子拳，大道縹緲，難道連這個最後一搏的勇氣，你也要剝奪了嗎？”

“我……”

張壯年回頭看著孫子，微微一笑：“蛋蛋，張家家訓是什麼？”

張零蛋麻木地回答：“忍。”

“張家忍字的意義呢？忍字六訣是什麼？背！”

“是……”張零蛋滿臉是淚，聲音顫抖：“忍，潛龍勿用厚積薄，一忍是隱忍和提升。忍，見龍在田不露鋒芒，二忍是謙和與自守。忍，終日乾乾定心養性，三忍是機緣和努力。忍，或躍在淵可進可退，四忍是選擇與智慧。忍，嗚嗚……飛龍在天更須自省，五忍是……是地位和仁義。忍，忍無可忍無須再忍，六忍是極限與突破，嗚嗚嗚……。”背完，張零蛋已是泣不成聲。

等張零蛋背完，久久，張壯年才開口：“小蛋，如果以後，天地還是依然如此，能量還是越來越少，就不要習武了……但是你要答應我，如果天地改變了，你一定要衝擊到那個至高拳道去。”

“我不知道我們世代追求的至高，到底是什麼樣子，即使到達先天，那個境界還有多遠，我也不知道……小蛋，能答應我嗎？”

張零蛋淚流滿面，精神恍惚，根本沒聽清楚爺爺說了什麼，回想起當時，他只記得那一句“小蛋，能答應我嗎？”。

無論什麼事，我都答應你。

然而，當是時，張零蛋什麼都說不出來，他只知道，爺爺說完那句話之後，虛丹就成型了……張壯年在後天巔峰停留了多久，也許他自己都忘了，他的積累深厚無比，他的武道之心從來不曾動搖。

為了這一天，張壯年專門修煉精神，如今他的念力，比所謂的能力者還要厲害，甚至可以干擾一個後天巔峰，意志堅定的武者。他相信，進入先天的失敗，與天地能量太少，還必須瘋狂抽取導致的空能量坍塌有關，但是，只要是能量，就可以被精神力控制，所以，自己的努力一定是有效的。

可惜，當那狂暴的力量擠壓而來時，張壯年只來得及對孫子說一句：“精神力有用，但是不……”

便消散於天地之間……

一天之內，張零蛋經歷兩次大悲，他看著爺爺消失的地方伸出手，張開嘴想要哀嚎，卻什麼聲音都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