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一拍肩膀,說道:“二位老弟,回屋裡歇息吧。你要明白,胳膊折在袖子裡,打了牙肚裡咽。咱們全是為好朋友來的,真要鬧出吵子,豈不教外場笑話?況且咱們是衝著誰來的,咱們沒給好朋友幫忙,另給添膩。來吧,天還沒亮,二位先睡一覺再講。別教俞鏢頭為難了。他夠受的了!”
於錦抗顏不答,目注外間屋;見眾人聚而不散,仍然呶呶紛議,俱各面現不平。
忽有人喊了一聲道:“不行!這個信總得當眾看看!這麼完了,算怎麼一回事呢?”
只聽俞劍平連聲勸阻,竟勸阻不住。於錦不由得怒氣又起,面對蘇建明,大聲說道:“蘇老前輩,這不能算完!我弟兄很明白,我弟兄平白教人折了這一下,就這麼了結,我們也真成了無恥的匹夫了!我說俞鏢頭、胡鏢頭二位別走,我們還有話。”
胡孟剛回身站住,沉著臉說道:“二位有什麼話,只管說出來。”
於錦看著胡孟剛的臉神,連聲狂笑道:“我弟兄有話,當然要說出來。”
於錦說著,把身上那一團殘信,與俞劍平還他的另一團殘信都掏出來,前進一步,來到八仙桌旁,油燈之下;向眾人厲聲發話道:“眾位朋友!我弟兄和眾位有認識的,有不認識的;有有交情的,有沒有交情的,可總是武林一脈。我弟兄這回前來幫忙尋鏢,完全衝著俞老鏢頭和我們錢師兄的交情。我弟兄不錯是來幫忙,可沒有犯法。我們弟兄不拘寫信給誰,那是我們的自便;誰也管不著,誰也查考不著。想不到我弟兄由打前兩天起,不知哪一點做得不地道了,竟有那瞎眼的奴才,把我們當了奸細,冷言冷語,也不知聽多少。教我弟兄答對也不好,裝傻裝聾也不行。我們弟兄沒法子,方才寫了這一信。這一封信是我弟兄要寄給一個人的;信裡說的什麼話,咱也犯不上告訴交情淺的人。哪知道由這封信起,又教鼠輩們動起疑來!我就不明白,我弟兄哪一點像下三濫!阮佩韋、李尚桐、時光庭這三個小子,公然窺窗偷聽我弟兄的私話,公然動手搜搶起我弟兄的私信來了;我於錦和師弟趙忠敏雖然無能,可不能隨便教人家作賤。有人硬要拿刀子,搶看我們私信,我就把性命給他,我也不嫌不值!現在這封信落在俞老鏢頭手裡,多承他看得起我們,當場交還給我們了。這是他老人家講交情、有眼力的地方,不怪人家名震江湖。按說我弟兄隨便教人家這麼誣衊,這絕不能算完。可是我們看在俞老鏢頭面上,我弟兄就這麼嚥了……”
於錦一口氣說到這裡,外面嗤嗤有聲;他也不暇答理,把兩團信交在手裡,說道:“……這封信不是有人不放心,要搶看麼?好,我就拿出來,請大家看看。可就是一樣,不許髒心爛肺的小子們看!”“啪”的一聲,把手中的兩團殘信都丟在桌上,吆喝道:“你們來看吧!誰要看,誰就過來。”氣哼哼地往桌旁椅子上一坐,一張白臉氣成死灰色。
他那師弟趙忠敏專看於錦行事,也就氣哼哼地跟著坐在一旁,口中也罵道:“你們來看吧!這信上有的是好話頭哩!快看,看晚了,可是摸不著了。”
當下,鐵牌手胡孟剛見信團擺在桌上,不覺得就要伸手,其他別人也要踅了過來。十二金錢俞劍平到底善觀風色,急急趕上前來,橫身一遮道:“於賢弟,你這可是多此一舉!賢弟,你怎麼還是信不及我俞劍平?你們雙方都是朋友,都是為我賣命來的。我剛才什麼都說了,你還教我說什麼?賢弟快把信收起,只要二位能擔待姓俞的,從此我們就別再提這回事了。一錯百錯,全是俞某的錯,諸位不是都衝我來的麼?”
於錦道:“老鏢頭,請你不要誤會我們的意思。我知道俞老鏢頭拿朋友當朋友,不論自己受著多大委屈,也不肯教朋友為難。不過我這次為勢所迫,不得不請大家看看這封信;也可以當面分證分證,到底誰是朋友,誰不是朋友。俞老鏢頭,我於錦就是這種賤骨頭的毛病,他越拿我不當人,我偏叫他稱不了心;想動我的信,我就敢拿刀扎他。殺人的償命,我寧可死在刀頭上,也不受這種欺負;除非把我們哥兩個亂刃分屍,命沒有啦,信自然由著小子們看了。俞老鏢頭行為光明磊落,待人熱腸;就是塊鐵,也把它握熱了。老鏢頭既拿我們當人,也不管我們弟兄做了什麼對不過人的事,你信也不看,事也不究,更教我們心上過不去。你老越這樣,我弟兄更得請大家當面把信看了,我們也好明明心。”
趙忠敏道:“對!我們總得明明心!可有一樣,這封信只許拿我們當朋友的人看。髒心爛肺的狗男女趁早別過來;只要過來,我拿刀子戳個兔羔子的。”
阮佩韋實在氣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