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09部分

必變,卻想不出究竟變成什麼樣。

二人心目中,都有一個二十幾歲的少年壯士,浮現音容;而此刻抵面相看的,竟是矍爍一叟;把懸擬之相,拿來與對面的活人相印證,彷彿一幅白描人物畫,塗上一層風塵蒼黃之色,原形輪廓依稀可見,神情可太差了。

昔日的俞振綱是個口訥心熱、內剛外和的小夥子,今日成了練達人情的老鏢客了。昔日袁振武剛勁精悍之氣逼人,今日另換上堅忍不拔的草莽豪風。不對了,兩人全改樣了!即使面貌猶昔,氣度早截然不同。三十年光陰如電掃,把兩人全改了;若不是指名相會,陌路相逢,實在誰也認不得誰。在鬼門關前,二人本已秉夜交鬥過,但那時竟沒有看清。如今,在光天化日下,四目相對,不禁百感交集。兩個人都心中暗想:“他原來這樣了!”(葉批:筆染蒼涼,補得好!)

武勝文在旁介紹道:“俞鏢頭,這位就是敝友。二哥,這位就是俞鏢頭。你們二位多多親近!……”介紹人這樣說,兩人竟忘其所以,呆然止步,忘了說話;只不知不覺,循俗禮向對面抱拳一揖;四目射出英光,你看我,我看你,打量、端詳、回憶前情。

這時候九股煙喬茂躲在人背後,湊到跛子胡振業身邊,嘀嘀咕咕說道:“胡五爺你瞧,這位大瞪眼、赤紅臉、大高個兒老頭子,就是劫我們鏢的那個飛豹子。你老仔細對對盤,到底是你們師兄麼?那天當場劫鏢,把我們胡鏢頭打敗的,可就是他。他可會拿鐵菸袋杆點穴。”

胡振業和肖國英肖守備,早已盯住對面出來的七個人,並已看出誰是飛豹子來了。暗加指點道:“怎麼樣,這就是他!你瞧那嘴角往下搭拉著,虎腦門,大眼睛,分毫不差。”胡振業見袁、俞相對錯愕,他就把九師弟肖國英一拖道:“你我先上前。”一瘸一拐,拉著肖國英的手,其實是肖國英攙著他的臂,突越眾人當先,直抵飛豹子面前。雙拳一抱,大聲叫道:“袁師兄,三十年沒見,你還認得小弟麼?”

飛豹子不禁一側臉,旁睨鏢行群雄,人才濟濟。卻從側面,突然轉過來一個滿面笑容的跛子,臉黃肌瘦,頹然衰嬴。胡振業早已喪失了當年的英姿,如今只剩了病後殘骸,連身量高矮都差了,如今好像矮了半尺多。飛豹子一點也認他不出,心中猜疑:“這是哪一宗派的人物,他會認得我?”江湖異人不可以貌相,一個跛子敢越眾上前,倒不可忽視。飛豹子猝問道:“哦哦!朋友,未領教您貴姓?”

胡振業立時耳根通紅,發惱道:“他不認我了!”在他身旁稍後的肖國英肖守備,雙拳高舉,也要招呼;一見此狀,搖了搖頭,不肯魯莽,登時改口道:“你閣下可是當年在太極丁門下,那位樂亭縣袁家莊的袁二爺麼?”

飛豹子又一側身道:“哦,你閣下……”肖國英往前邁了半步,雙眸直盯著飛豹子的雙眸。四目對視,不錯眼珠,肖國英嘴角上浮出假笑。飛豹子眼往下一看,又往上一看,忽然似有所悟,用手一指,失聲道:“哦,你貴姓?閣下可是姓肖麼?官印可是振杰?”

肖國英的模樣,比胡振業改變得還厲害。當年他一派天真孩氣,現在儼然是一位中年的精幹軍官。面容發胖,唇上生了短鬚,身量也高了,只面龐還彷彿罷了。可是飛豹子竟忘了當年在師門極其活躍的胡五師弟,偏偏想起這九師弟肖振杰楞九。肖國英不由一鬆勁,得意的人大抵願與老友話舊,就歡然叫道:“袁師兄還沒忘了我,小弟我就是肖振杰。袁師兄,多年沒見,把我們想煞、悶煞了。”

飛豹子道:“這這這,你真發福了,我一點都認不得你了!”胡振業退後一步,越發不悅,在旁大聲道:“好麼,我說袁師兄,你好大的眼眶子。你只認得做官的師弟,就不認得我這倒楣半死還剩一口氣的胡老五了麼?”

飛豹子袁振武聞聲又一扭頭,道:“呀,你是胡振業五弟麼?多年未見,你怎麼瘦得這樣了?我的眼真該挖,可不是我眼眶子大;五弟,你的相貌變得太厲害了,我哪裡認得出來呀?”口說著,眼光往鏢行群雄這邊搜尋,看還有熟人沒有。他心中卻在作念:“俞老三這傢伙居然把舊日同門找尋出來,哼,你若想拿面子局我,你做夢吧!”

飛豹子立刻裝出面孔來,像很念舊似的,和胡、肖二友懇切周旋。把鏢行群雄丟在一邊,毫不敷衍;俞劍平緊站在旁邊,他連看也不看。

袁振武拉著胡、肖的手道:“二位老弟,我們三十年沒見,你們想必都很得意吧!我在下可是混得丟盔卸甲,簡直是死裡重生的人了。我學無一技之長,在師門乃是不成器的笨貨,我有自知之明。我就曉得江北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