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牌手胡孟剛一見此情,已知大事成空,討鏢絕望,瞪眼大嚷道:“這是豈有此理?我們憑什麼勾結官兵?你們那是放屁!你們又想變卦耍賴!請問官兵在哪裡?空口誣賴人,誰信!”把長衣一甩,把雙鐵牌舉起,一直奔戲臺來找飛豹子拚命;登時在臺下被豹黨許應麟截住,兩人動手。
那飛豹子、子母神梭武勝文,把俞劍平圍在破戲臺上,各動了刀劍,把雙方空著手的證人夾在當中。飛豹子口口聲聲逼俞一同下臺,去到林邊空場決一死戰。飛豹子其實意在以攻為退,要借拚命,奪路一走;可也未嘗不想臨走時,把俞鏢頭傷了。子母神梭卻真想拚命,如一團烈火,猛撲到俞劍平面前,將一對子母鴛鴦鉞一展,欺身硬上。
這子母鴛鴦鉞,是一對短兵刃,長不到一尺,形如牛角交叉,一柄兩刃,一短一長。柄有把手,刃形如鐮刀,運用起來,勾挑刺扎,滿是進手招,用的是“一寸短,一寸強”的口訣,尤善剪人的兵刃。
(白羽按:“現在洵陽老武師張玉峰先生客居津門,即精此鉞,張君年逾七旬,精神矍鑠,擅形意八卦拳;其子母鴛鴦鉞,得自董海川所傳授。嘗挾技遊塞外,屢捕大盜、鬍匪、賭徒。近曾下顧,指示掌學,以秘本拳經見示。羽本病夫,既學文不成,更不知武;其撰述說部,多由意構,拳經口訣,徒資點綴耳。而張君殷殷見教,頓開茅塞。張君以形意拳為專門,仍通各家拳學,言之源源本本,如金剛八節、六合、長拳,皆一一精熟。其內家太極拳,則得自鄧雲峰,形意拳得自李文豹,皆晚近名武師也。兵器擅雙槍大戟,於鴛鴦鉞尤具心得。至今年當耆艾,猶能舞動生風,都市少年不能及也。世之談拳學內外功者,間存‘入主出奴’之見,語其精微,往往過矜神奇,或涉不經。如輕功一躍數丈,壁虎遊牆功可倚牆懸立數小時,皆傳言過甚,恐不近情。惟張君所言,武術所以強身,亦可禦侮;都無神怪之談,大抵平易近人情,合物理,此最難得。嘗聞某武師未及四十年,乃能遍精各派秘要。某武師之出身,曾為大鷹攫於空中,又於深山為熊所攻,聞之皆令人咋舌。英雄鬥志,古有是說;或畫一鷹一熊相睨互鬥,以為寓言耳,誠不意見於近世。”宮以仁按:“先父白羽在此後不久,即為張玉峰老武師撰寫傳記武俠小說《子午鴛鴦鉞》;而張武師以後即再未臨舍下,恐已辭世而去矣,家父常為之感嘆不已。”)
那飛豹子也將鉤形劍遞上,俞劍平且支吾且退,喊道:“二位住手,你容我問一聲!”鏢客證人見俞劍平只是招架,由夏建侯與夜遊神蘇建明,慌忙各展徒手,橫在當中幫助。豹黨證人立刻也徒手攔住夏、蘇二人。俞夫人丁雲秀見狀知危,急急從門人手中抽取短劍,去了長裙,擁身上前。弟子左夢雲相隨在旁相護。
子母神梭武勝文將一對鴛鴦鉞照俞劍平急遞,左手護身,右手照俞劍平的劍上搭去。才一接觸,連發六七招,銳不可當。俞劍平不容他進身,展劍側步,照武勝文肋下點去。飛豹子的鉤形劍又到,斜剪俞劍平的手臂。王、魏二老的點穴钁和單鞭也打來。俞劍平出招神速,卻也不能獨鬥四個強敵,也就是一展轉之間,往後連連退閃。俞夫人丁雲秀奮搶到飛豹子面前,斥道:“袁師兄,你太不對了!你不用跟他打,你跟我打。你連教我們說一句話的空也不容?”
俞夫人掩住俞劍平的右面,飛豹子並不回答,退身繞到左邊,狠狠一衝,逼得俞劍平閃身一躲。飛豹子大叫:“武賢弟,快上!”武勝文跟上一步來,竟敵住丁雲秀。飛豹子邀住俞劍平,拚命猛鬥起來。臺上太擠,飛豹子大喝道:“咱們往平地拚去!”奮力一攻,與武勝文催邀俞劍平下臺決鬥。臺下姜羽衝忙道:“截住他,不要教他走!”
飛豹子與子母神梭各展身手,猛攻俞劍平;俞劍平雖抵擋不住。但是武勝文連下毒手,飛豹子也連下毒手,總沒把俞氏夫妻打倒。忽然間,聽得西南方隱隱發出轟隆隆的聲音,紛鬥中全沒人理會,飛豹子卻立刻聽出來了。
飛豹子一面動手,一面傾耳聽、張眼望,他正是等著聽這響聲。飛豹子待此聲一作,臉色一變,知道再不能久戀,喝一聲:“武賢弟,快跟我來。識時務者是豪傑,我們跟他有日子算賬哩!”狠狠往前一衝,猛擊俞劍平,意思是騰出空來,催武勝文走。
子母神梭哪裡肯走,一味要傷了俞劍平,方才甘心。遼東二老預有佈置,向手下豹黨招呼一聲,立刻有一箇中年壯士奔上來,伺隙向豹黨證人不知說了一句什麼。證人尚克朗立刻明白,忙費了很大的事,把子母神梭攔住。子母神梭傾身一看,那壯士和尚克朗疾通暗號;子母神梭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