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吧。哪位都行,可得要年輩相當,功夫深淺差不離的,我們不能教一個末學跟您已成名的老英雄打對手。像剛才熊、左二位,就差池些,他二人年歲差大半截呢!”啞巴尚克朗忿然說:“哪裡是比拳,簡直是鬥口!”
到底還是熊伯達退下,黑鷹程嶽在臺上生氣等候。豹黨竟挑出一個勁手上場;此人姓霍,名叫霍君普,就是剛才七個陪客之一。年約四旬開外,神旺氣張,微帶世俗之態,穿一身短裝,一躍登臺。俞劍平、胡孟剛只在那次桌面上跟他會過,以前素不相識。松江三傑夏建侯、夏靖侯、谷紹光,卻知此人的底細;他是白沙幫九江幫的幫頭,只聽說他在水路潛有勢力,還沒聽說他會技擊。哪知此人的形意拳在幫中未遇過對手。
霍君普和黑鷹程嶽抵面,雙拳一抱道:“程師傅,我們前天見過面了。我名叫霍君普。我和武爺、袁爺都是新交;我和令師俞鏢頭也是慕名的朋友。我這回出場,純為羨慕貴派的太極拳,要想請教三招兩式,此外別無他意。程師傅,你我點到為止。請開招吧!”程嶽道:“豈敢,弟子乃是末學後進,請霍師傅多多指教!”說完門面話,立刻交手。
這霍君普手法非常敏捷,拳發出去,嗖嗖有風,一招一式既沉著,又有力,並且迅速。黑鷹程嶽因二師弟敗在敵手,潛抱決心,必求一勝。太極拳本是以靜制動,他卻凝神一志,一面應敵,一面找漏,想用進手的招術,把敵人打下臺去,一洗門戶之忿;更可將范公堤的一敗,藉此找回。兩人打得很猛,一開招,彼此都以守為攻,暫觀敵人的路數。走過十幾個回合,彼此漸漸越走越快。等到鬥過二十幾招,黑鷹程嶽貪勝過甚,竟連逢兩次險招。臺下鏢行都替程嶽捏一把汗。
鐵牌手胡孟剛走過來問俞劍平:“大哥,你看程嶽形勢上不大得利,我們把他替換下來吧。”俞劍平躊躇道:“這孩子素日沉著,今天他這是怎麼的了?臨敵換人是不行的,我們袁師兄又該得理了。”馬氏雙雄道:“他大概是有點怵敵吧?在眾目睽睽之下,一個沉不住氣,就難免失著。”東臺武師歐聯奎聽見了,忙湊來說道:“我看程嶽是太貪功了,求勝心切,難免吃虧。”
馬氏雙雄又看了一會,搔頭道:“程嶽準要糟,我看我們本來就吃著虧呢。我們的人先上,他們後上;他們先看準了咱們的對手,然後再挑合適的人上臺。這樣的比法,我們非敗不可。我得找姜五爺去,他上了當了。”忙找到智囊姜羽衝。
智囊也看出豹黨取巧來,正和子母神梭發話,從下次起,要輪流先登臺。不能一味教鏢行先上,那一來,鏢行淨成了捱揍的了,未免太欠公道。子母神梭笑著答應道:“對不起,我們沒想到這一點。”
又走了幾招,十二金錢俞劍平眉心緊皺,凝視臺上;忽然放下心,深呼一口氣道:“還罷了,這孩子的確是求勝心切;現在他已知道敵人不是垂手可敗的,他已然改走穩招了。”青松道人、無明和尚也在那裡議論:“年輕人跟中年人不同,總是開招猛,貪功切。現在好了,這位程高足越打越沉靜了,不致有大閃失了。”
黑鷹程嶽果不出眾人所料,一起頭恨不得一下子,把敵人打下臺去。心一浮,氣一動,未得乘敵,反被敵人連找他的漏招。他至此方曉得這個四十幾歲粗俗的漢子並不是軟手。自知急求一逞,已然不行,他立刻改變鬥法。不求有功,先求無過和敵人對耗起來了。
霍君普素知太極拳專好“以靜制動”,因此暗懷戒心,反得連搶先著,有一次險些把程嶽踢著。程嶽改走穩招,與敵相持。兩人來來往往,又走了十數招,霍君普漸覺不支。霍本來功夫很好,可惜貪色戕身,沒有程嶽健實;耗時稍久,漸漸頭上見汗。鏢行至此放下心來,豹黨倒提起心來了。
忽然間,霍君普使一手“玉女穿梭”,往前一攻,又由“抽梁換柱”改為“白猿獻果”,上奔敵人胸坎打來。黑鷹程嶽微微一閃,讓開正鋒,“懷中抱月”,進步前粘,卻是個虛招。霍君普改招反攻,側一側身,倏又“惡虎掏心”,欺敵猛進。黑鷹程嶽“嗖”地一縱步,“野馬跳澗”,飛竄到前方。“大蟒翻身”,霍地一轉,掩至敵人背後;趁敵人招勢未收,力上加力,運雙拳照敵人後背,“順水推舟”往外一推。
霍君普覺到銳風貼身而進,要往前竄,怕太極拳就招趕招,再推一下,那麼自己必然被推倒;旁竄也恐被粘上。就在這電光石火的一剎那,他立刻“旋轉乾坤”,回身迎敵,竟不救招,反取攻勢。左掌向外一掛,右拳翻起,惡狠狠照程嶽面門打來。程嶽“登山跨虎”,斜身錯步,閃開來,攻上去。霍君普也一扭身,避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