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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部分

進,急往前追。在船上只留下三兩個鏢客,守護著受傷的無明和尚諸人。十二金錢俞劍平以下,都不顧勞累,也不怕洲上居民驚訝,一個個拔步趲行,急搜下去。洲本不大,只有六七家漁戶和數處看青的村舍。洲心一片片青紗帳,轉望皆綠。

眾鏢客先趕到豹黨登岸處,往灘邊一望,遺蹟猶在,人早沒了影。又折回北頭,分明看見北岸上,有泊舟的小碼頭;舟既可泊,當然豹黨可由此處逃走了。大家立在岸頭,遙望水面,一片汪洋,微見帆影,東一片,西一片,正不知哪一處是豹黨逃走之船。俞劍平、胡孟剛一齊望洋興嘆,恨恨不已。更回望洲心,青紗帳掩映處,似有炊煙,可是看情形,這裡決不像大盜盤據之所。這地方太小,且只有北和南東三處出入口,巨盜實不能在此割據稱雄。

大家悵望良久,不顧勞乏,只得往裡搜;先找到土民,試一打聽。果然此處只是水田漁區,常日很太平,並無匪人出沒。再打聽剛才可有逃走的一百多人,從此沒過;據土民回答說:“剛才確有一大批爭碼頭的人,也不知是在哪裡械鬥來著,剛才倒是奔上此洲。看樣子,人數很多,個個鴉雀無聲,急走不休;又好像是打群架,剛亮隊,還沒有交手似的。我們不敢湊近了看,怕惹出麻煩。後來他們就貼湖邊走了。”

鏢客忙問:“你們看見西湖岔,船上失火沒有?”土民答說:“看是看見起火冒煙了,可是誰也沒敢過去看。有一個年輕漁人剛跑過去,就被打群架的人硬給擋回來;拿刀動槍的,誰也不敢看了。”據此問答,確知豹黨果然是路過此地,並非借地安窯。智囊姜羽衝說道:“不用打聽了,我們趕快地打水路追吧。”

鏢行大眾火速地退回,且退且搜尋兩旁。忽有一個短衣男子,在樹林後一探頭,又縮排去;縮排去,又探出頭來,情形很蹊蹺。好幾個青年鏢客大喝一聲,持刀撲過去。沒影兒頭一個趕到,就要往前猛撲。只見那人連連搖手,似無敵意,同時上眼下眼地打量眾人;眾鏢客豁剌地將那人圍住。

沒影兒魏廉、蛇焰箭嶽俊超喝問道:“你是幹什麼的?”這人年約三十多歲,衣衫襤破,分明是窮苦的漁夫,鏢客衝來得兇,嚇得這人縮成刺蝟,連聲說道:“我是老百姓,我是漁船上的。你們諸位老爺可是鏢行達官麼?”沒影兒喝道:“抬起手來,讓爺們搜搜。”

這人答道:“你老不用搜,我身上有一錠銀子、一封信。這信是給鏢行老爺們的。銀子是我的。”說時,從衣襟下取出一張汙穢的信條來。另有一錠銀子,他卻緊握在手中不釋,對沒影兒說:“這個字條兒,剛才有一位碼頭上的蔡頭兒,親手交給我的,教我當面遞給海州開鏢局子的胡二爺。”

此時眾鏢客都走過來,已聽見此人的答話。鐵牌手胡孟剛道:“我就姓胡,是誰給我的信?”紙條兒早由沒影兒魏廉搶出,自己先看一眼,忙遞給俞、胡二位鏢頭。

胡孟剛最急躁,忙問漁人:“是什麼樣的人,給你的這封信?什麼長相?”口裡問,眼不閒,早將紙條抓過來,展開疾讀。草草一閱,頓足叫罵道:“好豹子,他真就倒打一耙!到底是誰把訊息透給官兵的呢?教豹子可捉住詞了!”胡鏢頭如瘋了似的,兩眼通紅,不知要咬誰好。

十二金錢俞劍平接過紙條,見眾人都湊過來看,把漁人遣開,低聲唸誦道:“胡鏢頭,我與足下無冤無仇;北三河一會,本可當日了結。詎奈俞某違約失信,明來較技,暗下辣手;膽敢勾串官兵,陷害幫場之人。我友無端被累,所受池魚之殃,恐較足下更甚!足下不過失鏢,吾友則已破家傾巢,吾何以對我友耶!胡鏢頭,此非我無信,汝勿怨我,請質問令友。並煩尊口,轉告令友,今後天長地久,大仇已結,誓所必報。我若不能復興吾友已毀之家業,我若不能為彼雪恨復仇,我誓不與俞某並立於天地之間。別唉,胡鏢頭!請告俞某,從今以後,江南北,山東西,若有大案掀起,即是區區不才報答十二金錢名鏢頭妙計鴻施之計也。”

那信下款沒有留名,照樣只畫著一隻“插翅豹子”,塗抹得亂七八糟。看文筆字型,竟非豹子親筆,不知是何人替他寫的。這只是一張毛頭紙,揉搓成一團了,倒確是剛寫的。

還有第二頁,字跡較少,也無署名,下款畫著一支大鵬,文稱:“無明師傅臺鑒,拜領高拳。可惜用暗算,不是英雄。今生不能便休,不出一年,當圖後會。”下款只押一個“鵬”字。

接著後面,另有一種筆跡,也寫了一堆話,上說:“俞鏢頭,不才洗手歸農,賊腔未改。何幸名鏢頭不棄草茅,驚動官軍,破我別巢。我今迫不得已,鋌而走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