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喬茂用手摸那窗格,微微撼了撼,立刻發出微聲。喬茂不敢再動,急溜下床來,伸一手輕輕推門,試了又試。他本是積年慣竊,挖門開戶,素為拿手。如今雖沒有應手器具,卻是開門扇比拔鐵鏈容易多了;只是那鏈子還有一頭套著脖子,自然不容易使力氣、用手法。
喬茂將門戶摸清,急切沒有工具,立即退回兩步,將盤在腰間的鐵鏈解開,那一頭上的鐵鏈釘,恰好可以利用。忙用小衫墊好鐵鏈,左手託鏈條,右手持環釘,挨著門縫,用力一端,將鏈釘插入門縫;順勢一挑,挑著門閂,試了試,知道已經上鎖。這頭不好設法,還有那頭。喬茂仍循門縫,用環釘抵住了,撬開一道縫;然後俯身蹲下。雙手託定門扇的下方,只輕輕往上一端,立刻被他端下來。又輕輕往下一撤,一扇門已被他託落。手法輕快已極,一點聲音也沒有。
這門扇一落,喬茂早將環釘收回;疾如電光似的,將鐵鏈仍用小衫包住,纏在腰間。那半尺多長的環釘,便倒垂在左胯之旁,好像佩著一把匕首;只可惜脖頸上的鐵鏈仍有點不雅。喬茂輕輕一推門扇,從門縫飛竄出來;已看清這小小牢房,乃是一明兩暗的房舍。明間有一個床鋪,似是監守的賊人的宿處,床頭恰好沒有人。喬茂喜道:“上天保佑!”急搶到堂屋門旁,這門也是倒鎖著。
這時候,天將四鼓,已非奪路逃亡之時。但喬茂好容易掙出牢籠,如今是有進無退,有去無留!且顧不得一切顧忌,九股煙喬茂疾將堂屋門撬開。也就是剛把門扇端下來,猛聽“啪”的一聲響;喬茂正蹲在門前,急避不及,就勢仰面一躺。又“啪”的一聲響,似是一件暗器打在牆上。喬茂一滾身,逃到一邊;這堂屋卻有陳設什物。喬茂信手抄起床鋪上的一個褥子,卷在手中;又提起一隻圓凳,黑影中向外一拋,跟著縱步竄出。
果見對面人影一掠,厲聲大喝道:“好大膽,往哪裡逃走?”倏地一刀剁過來,喬茂急將褥子迎頭拋去。那人閃身,用刀挑開,一隻手向口唇一捏,立刻發出連聲的呼哨。突然房外竄過來兩人,大嚷道:“好混帳!竟讓這小子跑了,姚老三你是管幹什麼的!”立刻擺兵刃,截殺過來。
九股煙喬茂本被蒙著眼,監在此地。此地的形勢,他一點也不知道,欲想奪路逃走,竟不知哪條路是活道,哪條道去不得。眼看賊人追來,急忙繞圈逃走。張眼一瞥這被囚處,是孤零零五間小屋,空落落的一所大院子;除囚舍三間而外,只左首還有兩間矮屋。喬茂連東西南北都不知道,見對面一道牆,開著月亮門,略透微光,猜是賊人的住處;不敢過去,忙折向小屋後邊牆根。
喬茂一挫身,縱上牆頭,向牆那邊一望,立刻吃了一驚。牆這邊竟是一片房舍,有好些房間點著燈光,並有好幾個人跑出來,想是聽見了動靜。
喬茂撥轉頭,踏牆飛跑,竟有幾件暗器掠身飛過。喬茂驚慌,復又躥下地面,眾人紛紛圍上來;並不喧嚷,有的登牆扼守,有的在平地截堵。
喬茂不敢抵擋,只找沒人處逃去;抄個隙縫,躥離平地,登房越脊,哪裡黑,便往那裡逃。似乎追逐他的賊人,並沒有驚人的武技;喬茂一路亂竄,早被他逃出院外。一到院外,方才看出自己是陷身被囚在一個土圍子之內,好像村堡,又好像賊寨。喬茂頸拖鎖鏈,一手提著,亡命狂奔;並沒有一定方向,只尋隱僻地方疾逃。後面竟有幾條黑影,如箭似的追來。
可惜這土圍子外面,一望空曠,只有疏疏幾行樹,又不成林,竟沒有蔽目障身之處。喬茂的頭,像撥浪鼓似的,且跑且尋。望見迎面偏右,黑忽忽一片濃影,不是村莊,必是荒林;若跑到那裡,便算有命。喬茂奮力緊跑,回頭一望,後面黑影越追越近,夾著狺狺犬吠之聲。暗說:“不好,惡狗追來了,比人還難纏!”果然在這一望坦曠的野地上,只跑出半里多地,已有兩條兇猛的狗嗥著撲過來。喬茂俯腰拾起一塊磚石,抖手投去。當前的狗“汪”的一聲叫,往斜處一撲,略停一停,復又趕來。
喬茂拔腿緊跑,眼望那迎面黑壓壓的暗影,相隔已近,不勝大喜。誰知跑到近處,才看出黑影前面,還橫著一窪積水泥潭。喬茂輕提一口氣,強行幾步,兩腳陷入很深。急得他兩眼如燈,拔腿退出來,兩條惡狗已跟蹤撲到。
急切間沒有摸著磚石,喬茂忙將腰間鎖鏈扯開,也有六七尺長,一頭又拖著半尺多的長釘;喬茂左手捏著脖頸上的那一截,右手掄起下截鐵鏈來打狗,且打且沿泥潭逃走。到底他手下有些功夫,鐵鏈一抖,那根長釘如甩頭似的掄開了;近身處那條惡狗被他打中頭部,“嗥”的一聲叫,兩狗全嚇得號叫著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