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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這幾個條款非常嚴苛,俞劍平和趙化龍四目對視,簡直無法接受。廉綱總反倒勸道:“俞鏢頭,這是沒有法子的事,我們公議辦事,就是這麼麻煩,不能全由我一人作主。我也知道這鏢銀數目如此之巨,劫鏢的必是非常大盜,半個月限期,未必找得回來。但是到了半月,諸位再請展期,想必不難。”

趙化龍皺眉道:“不但這限期太短,就是這保單,由我和俞鏢頭、楚鏢頭三家出名,也不算什麼。所難的就在這九家連環鋪保。我們海州殷實的商鋪,才有幾家呀?到外郡去找,這事又很緊急。廉大人,你老務必從中為力。我們也是給朋友幫忙,辦得通才敢辦呢!”

趙化龍又對俞劍平、楚佔熊說道:“昨天講得好好的,不知怎麼又變了?”廉綱總心中自然明白,仰著頭想了想道:“你們三位先將保單立好,你們儘量找鋪保去,就是差三家兩家的,到臨時我再設法疏通。”俞劍平仔細盤算了一回道:“這半個月限期,實在展不開工夫。廉大人請想,失事地點在范公堤,匪徒未必就在附近。范公堤距此就是四天的路,來回便是八天;還剩下七天的工夫,如何找得回鏢銀來呢?剛才廉大人說得很聖明,劫鏢的必是非常大盜,屆時好好討出固妙;不然的話,就得武力奪回,那豈是幾天能辦得了的?”

廉綱總搖頭道:“我也不是不知,無奈我一個人也拗不過他們的意思呀!”說到這裡,將聲音放低道:“你們只管找保去;保限先空著。依我想,還是趙鏢頭拿著這個草底,找一找鹽道的李師爺和馬敬老。有他們一句話,公所裡、州衙裡,都不能駁他們的面子。咱們都是熟人,我決不是推託;我身在局中,說話反倒困難。必得外面有人提倡,我再一敲邊鼓,他們也就沒得說了。”趙化龍尋思著,這話也很對;遂和俞劍平拿了保單底稿,辭了出來。

俞劍平親去找當地著名紳士馬敬軒,趙化龍便去託鹽道總文案李曉汀。雙管齊下,果然由這兩人親到鹽綱公所,囑託了一番,得將限期改為一個月。這私下裡打點妥帖,然後又到州衙,把保單託衙門內的當案師爺,轉呈州官,並通了細情。果到第二天,便將紳董先遞的那張公稟批示下來;無非說:“據稟已悉,准將胡孟剛暫予釋出,限於一個月內,迅將鏢銀如數追回;仍將該鏢頭之家屬,暫行寄押在監。一俟該鏢局於一個月限期內,將鏢全數繳清,即行取保開釋。”

到了開釋胡孟剛的這一天,鹽綱公所的值年綱總,親到州衙。鏢行這邊,也由俞劍平、趙化龍、楚佔熊三個鏢店的鏢頭,和兩位紳董、六家鋪保,偕同到了州衙,將所立的保單,當堂呈案。多虧了鹽道李文案和馬敬軒的情面大,把寄押家屬的話,說得含混些,胡孟剛的髮妻才免了牢獄之災。只由胡孟剛的一個兒子、一個侄兒,替他收在監內。

一切事情預備舒齊,州官這才升堂,從監中提出胡孟剛,當堂交保人領出。胡孟剛這一出來,他的一子一侄,立刻收到監中。可憐胡孟剛在江湖上闖蕩這些年,也算飽嘗世故的了,目睹嫡親的子侄,代他入獄,也不禁老淚滂沱,精神沮喪。

胡孟剛的兒子名叫衚衕華,今年才十七歲,生得很單弱,並不會武功,是在一家商店學徒。侄兒名衚衕英,今年二十五歲,生得強壯粗豪,膂力方剛,頗有他叔父的氣派,武技也頗可觀;此時含笑入獄,氣度昂然。衚衕華戀父情殷,含著淚叫道:“爹爹放心,你老只管安心找鏢,不用惦念我。”胡孟剛點了點頭,已經說不出話來。俞劍平忙勸道:“胡二弟,抖起英雄氣概來,咱們趕快把鏢找回要緊,你不要心亂。”

俞劍平這人,越逢艱難,越能鎮靜;當時把胡孟剛送回振通鏢店。胡孟剛與趙化龍商議,先擇要緊的紳董家,去了三四處,道謝道勞。其餘的地方由趙化龍、沈明誼代去。又在海州會芳樓,備了酒宴,普請具稟的紳董、作保的商人和所有奔走出力的人。應酬已畢,把個胡孟剛累得滿頭出虛汗。因為他身上傷痕並未好,又坐了幾天監。

到了下晚,這才在鏢局中,設了幾桌席,把這些出力的鏢行同業,自俞劍平、趙化龍、楚佔熊、陸錦標以下,以至本鏢局的沈明誼、戴永清、金彪諸人,都邀入座中。俞劍平再三勸阻,說是自己人,用不著這些。胡孟剛搖頭道:“禮不可缺,咱們也有好些話,要聚合商計。”趙化龍也以為然。這一次陸錦標來得很漂亮,胡孟剛才回鏢局,他就忙搶過來,拉著手問話,很親熱了一回。俞劍平也將陸錦標相助找鏢的話說出,胡孟剛強笑著稱謝。

酒宴擺好,時將黃昏,胡孟剛便請陸錦標上座。陸錦標人雖詼諧,卻熟練人情,堅讓俞劍平上座。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