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松濤,乃是小飛狐四師叔的表侄。小飛狐決計要找這兩個人,幫他做這一件揚名創萬的事。但是走出火雲莊二三十里,卻又中途變計,先不找這兩人,他自己先圍著高良澗、火雲莊勘訪了一回。
不料這一訪,竟遇上險事。在荒村古廟略一勘尋,不到幾天,忽然遇上幾個可疑的人物,反把他綴上了。小飛狐設了計,半夜繞影壁,金蟬脫殼,方才閃開了監視。到第四天,在苦水鋪轉了一趟,背後突然奔來一匹棗騮馬,騎馬的加鞭飛馳,硬往人身上撞來。驚鈴響處,小飛狐回頭一看,急忙回身,被他努力地往旁一竄,這馬也跟著向路旁撲來。小飛狐頓覺得形勢險殆,閃避略遲,就要被鐵蹄踐踏。百忙中不暇審視,“霍”的一個“鷂子翻身”,倏伸左手,要抓嚼環,把騎馬的拖下來。誰知那人把韁繩一抖,“唰”地照著小飛狐就是一馬棒;這匹馬也同時一躍。小飛狐“老子坐洞”,急往下塌身,才沒捱上馬棒。二次騰身起足,要追騎客,那馬已豁剌剌地奔出數丈。
馬上人哈哈大笑,鐵蹄翻飛,疾馳而去,竟連面影也沒看清。小飛狐目瞪口呆,怒不可遏;倉促中,不遑深思,大喝一聲:“好個撒野的東西,碰死人不償命麼?”拔腿急追下去。那騎馬的不策馬回頭,“哈哈哈哈”的連聲狂笑道:“好漢子追來呀!”掄馬棒,“啪啪”幾下,那馬如飛地賓士下去。小飛狐施展輕身術,就如飛地趕上去。只追出一兩箭地,猛然醒悟,當即止步;立在鎮口上,看那騎馬的人,是向青紗帳後馳去。變起倉促,他僅僅看出這人是個無須青年,戴草帽,穿短打罷了。卻是舉動不測,分明不是騎術疏失,也不是馬行驚逸。
小飛狐孟震洋感覺到危險當前;那青紗帳後還許隱藏著什麼人也未可知。小飛狐不願魯莽,更不願中了人家圈套;便抽身進鎮,一路上尋思這人的舉動。想了想,自己人單勢孤,還是找個朋友作幫手的好。更不徘徊,徑投小旺圩,尋訪鐵布衫屠炳烈。屠炳烈恰在家中,兩人談起來;小飛狐把自己訪出來的事,和今後的打算一一說出。鐵布衫屠炳烈喜悅道:“這件事早已驚動江湖,只可惜劫鏢的主兒是誰,落在何地,沒人能夠曉得。孟賢弟雖然未訪得實底,只憑這個訊息,說出來就可以驚動武林。孟賢弟肯邀我幫忙,那真是求之不得,我也跟著露臉了。”
鐵布衫在此地是土著,可說人傑地靈。孟震洋就向他打聽子母神梭武勝文究竟是幹什麼的?鐵布衫具說:“子母神梭早年浪跡江湖,現在洗手不幹了,家中常有形跡詭秘的人物出入。他也許和飛豹子有勾結,保不定就是窩主。我們怎麼著手呢?是先給十二金錢送個信呢,還是我們兩人去探火雲莊呢?”孟震洋說:“這都使不得。小弟料這飛豹子什九落在高良澗附近;我想先由你我兩個,在近處勘訪一回。子母神梭那裡,已被小弟弄驚了。屠兄可不可以轉煩別位朋友,前去臥底?”屠炳烈道:“這個我想想看。”
兩個人商量好久,屠炳烈先去找朋友;孟震洋住在屠家等候。過了幾天,屠炳烈回來,已經輾轉煩出好友,到火雲莊臥底去了,然後孟、屠二人結伴出訪。也不用改裝,只穿尋常鄉農布衣,搖著蒲扇,往附近各處隨便逢人打聽起來。
屠炳烈既是本地人,與近村的人呼兄喚弟,都有認識,彼此知根知底;打聽起什麼來,多能傾囊相告,毫無隱諱。比起鏢客私訪,臉生的人貿然探問賊情,自然易得實底。人家若問起孟震洋來,屠炳烈就說:“這一位是遠門親戚,到咱們這裡來,收買點竹子和湖葦。跟我原是親戚,我哪能再教他住店?現在陪著他看貨。”每探得哪個地方可疑,哪個地方有眼生的人,兩人方才改換衣襟,裝作趕集辦貨的人,偕往刺探。明面打聽不清楚,便在夜間穿起夜行衣裳,帶了兵刃重去偷窺。
兩人有時結伴同行,有時分開來,各訪各的。數日之間,竟訪得李家集、苦水鋪、火雲莊、霍店集、盧家橋等處,都有面生可疑的人往來。這幾處有的有客店,有的沒有。凡有客房之處,探得都有騎馬的異鄉生客住過。此地接近水鄉,罕見騎馬;屠、孟二人互相議論,以為這一帶確有什麼江湖人物潛藏著了。
兩個人很歡喜,連訪數日,已有眉目,便加緊地訪起來。不想這一來,事逢湊巧,沒和劫鏢的人碰上,倒和訪鏢的人遇上了。當紫旋風、鐵矛周、九股煙、沒影兒一行,由李家集來到苦水鋪時;孟震洋恰也是第二番來到苦水鋪,挨搜店房,打聽騎馬的人。
當紫旋風等住小店被賊窘擾時,孟震洋見三人情形可疑,忙去找屠炳烈。次日夜間,邀著屠炳烈正要根究紫旋風的底細。紫旋風等忽然探古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