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認了裴浩的身份,薛連信對他的態度可謂恭敬到了極點,立刻就讓人安排宴席,打算為這位年輕得不像話的師門長輩接風洗塵。
只是他對裴浩的稱呼並沒有改變,依舊稱他為師叔祖,即便是在裴浩的一再堅持下,也只是答應僅在私下裡這麼叫他,到了公共場合,才會改稱他的名字。
見到這樣怪異的情景,陳艾陽兄妹的心情則是複雜到了極點,他們無論如何都沒想到,裴浩竟有著那般離奇的遭遇,身份更是驚人至極。
郭雲深是什麼人?
那可是形意門中祖師爺級別的人物,以“半步崩拳打遍天下”而著稱,形意拳能有今時今日的聲名,可以說和他的傳播與推廣密不可分。
並且郭雲深對內家拳的貢獻,不僅是將形意拳的理論進行了系統的研究和總結,更從中劃分出了三層道理,三步功夫,三種練法,後來甚至被整個武術界所沿用,在武林中威望極高。
而裴浩竟然是他的弟子?這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
不過有了這層身份,陳艾陽便知道朱洪智那邊,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為徒弟報得了仇了。他雖然是海外的心意拳大師,弟子無數,還是世界洪門總會的元老人物,在海外武術界的影響力巨大,但是裴浩的身份實在非同小可,薛連信必然會全力作保,最後的結果,多半會是不了了之。
席間,在陳氏兄妹的陪同下,薛連信屏退了自己的保鏢,然後不出意外地問起了裴浩當年的事蹟。
裴浩也沒有隱瞞,將上個世界的種種經歷,包括與師傅郭雲深,還有李存義等人曾經相處時的細節詳加敘述出來,也進一步打消了薛連信他們心中的懷疑。
聊到後面,裴浩忍不住嘆息了一聲:“自我重新甦醒過來,迴歸人世之後,常常回想起百多年前的那段歲月,於師門卻是有兩大大遺憾,其一,沒能為師傅他老人家親自養老送終;其二,當年沒能在京城與孫祿堂師兄見面。除此之外,還有一件事頗為可惜,就沒有見過你師傅薛顛!”
前兩點,也的確是裴浩在上個世界留下的遺憾。至於薛顛,他是李存義晚年最得意的弟子,尚雲祥的師弟,也是形意門最後一位抗鼎的大宗師,可惜後來在解放的時候,被政府給槍決了。
自那之後,薛氏這一脈便即遠走海外,使得形意一門大為凋零。
聞言,薛連信亦嘆可惜,隨後,他卻是兩眼放光地看著裴浩,激動地道:“師叔祖如今重獲新生,定能令我們形意一門重振聲威!您的拳術,可是得了郭師祖的真傳,而且以您的年紀,便有了這般成就,可以說得上是絕頂天才,形意拳裡該有的東西,您已經全部有了,即便是我這把老骨頭,練了一輩子的拳,也不能在您面前指手畫腳。何況您有此際遇,被封百年而不死,可以說是命中註定得到了天運之人。假以時日,您必定能夠超越形意門的諸多前人,站在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中去……”
到了他現在這把年紀,最為重視的,莫過於門派的榮譽與傳承,如今裴浩的橫空出世,在他看來,可以說是蒼天註定了要他們形意門大興!
薛連信那狂熱的神情,也讓陳艾陽和陳彬兄妹深感震驚,他們又何時見過一向雲淡風輕的薛老,露出過這樣的神態?
對此,裴浩並沒有表示出不置可否,或是模稜兩可的態度,而是點了點頭,在老人的手背上輕輕拍了拍,讓其放寬心,他自會一肩挑起振興形意門的擔子。
這也是裴浩向薛連信袒露自己身份的原因之一,在上一個世界所留下的遺憾,他打算在這個世界彌補回來。而且身為形意門的弟子,他本身就有將師門發揚光大的義務!
“好!好!好!”
見他毫不含糊地表態,薛連信一連叫了三聲好。在這一瞬間,他心頭的疑慮盡釋,也徹底相信了裴浩的形意門人身份,若非本門中人,又豈會如此重視形意門的興衰榮辱?
他心懷大慰的同時,甚至忍不住又哭又笑起來:“有師叔祖這句話,我就算是死也能瞑目,可以放心下去見薛師,還有眾多形意祖師了……”
用完飯後,薛連信則是打發走了陳艾陽兩兄妹,讓他們先去休息,然後帶著裴浩來到了一間寬敞而安靜的室內。
“師叔祖,在形意拳上,我沒有資格指點你什麼,不過我的師傅薛顛,卻在形意的基礎上另創了一門象形拳,如今我便將它傳授於你。”
說完,薛連信走到中間,肩部微抖,腳下一踏,下一刻,裴浩眼前便有一種錯覺,彷彿眼前的老人化作了一頭巨象,有一股攝人心魄的氣勢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