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尹福帶著大內侍衛來到,程家父子和裴浩都是心中一驚,不過程廷華倒是很快就鎮定下來,平靜地吩咐道:“有龍,你速去將王兄藏好,阿浩你去後院躲躲,要是有什麼情況便立即從後門離開,尹師兄那邊由我來應付!”
“這如何使得?”
裴浩面露錯愕之色,忙道:“程師叔,裴浩犯下如何大案,豈能連累於你?他要是真衝著我和王大哥而來,你將我們交出去便是!”
他知道程廷華身為一代宗師,斷不會行出賣他和王五之舉,但此事牽連實在太大,要是他們真的敗露了行跡,讓清廷知道程廷華收留了他們,必會滅程家滿門。而程廷華年紀大了,並且上有老下有小,還有很多弟子和親戚跟著他混飯吃,裴浩又怎麼能這麼自私一走了之,想來王五也同樣是如此。
“好了,不必再說了。”程廷華抬手打斷了他:“尹師兄未必就是為了你們來的,也有可能是為了別的事情找我,否則若真是發現了你們躲在這裡的話,只怕清兵早就衝進來了!”
裴浩一時有些心亂如麻,不過到了這種地步他也無計可施了,唯有聽從程廷華的安排,前往後院躲藏。
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裴浩獨自在後院一間屋子中,只覺倍受煎熬,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之後,程有龍才推門如入,如釋重負地道:“好了,尹師伯已經走了,他不是衝你們來的,而是來託我父親幫忙打探一下你們的訊息。他認為王五叔捱了他一掌,受了重傷,短時間內必定無法離開京城,而我父親交遊廣闊,京師所有的拳社武館他都有關係,故請他去各家拳社武館拜訪,看看有沒有受了重傷的人!”
聞言,裴浩不禁長鬆了一口氣,好在是虛驚一場,然後才問道:“那程師叔是怎麼說的?”
“自然是答應下來,並打算假意去各家拳社武館拜訪一下,反正尋找刺客又不是我父親的職責,最後只要說沒找到,尹師伯也不能把我父親怎麼樣。”程有龍道。
“真是給你們添麻煩了!”裴浩心中十分愧疚。
“無妨無妨!”程有龍卻笑道:“裴師弟,你和王五叔能行如此壯舉,成功刺殺了慈禧太后,便等於為這個天下除去了一個大害,我程有龍實在佩服之至。相信若干年後,你們必定會名留青史,後人提起你們,都會豎起大拇指,稱你們為英雄!”
“可萬一要是走漏了風聲,你們程家豈不是危矣?”裴浩倒是毫不在意什麼名聲不名聲,只擔心連累了程家。
“師弟不用擔心,尹師伯剛才既然不是為了你們而來,就說明你們並未洩露身份,只要王五叔不被人發現,朝廷也無法認定你們就是刺客。此外我父親剛剛已經決定了,等此事風頭過去,便舉家遷回深縣老家,你且放心就是。”程有龍寬慰他道。
接著,程有龍便帶著他去見程廷華。
回到前院,只見程廷華正靜靜地站在院中,抬頭仰望著蔚藍的天空,也不知道正在思考著什麼。
見狀,裴浩和程有龍也沒打擾他,而是默默站在他的身後,等了差不多有半刻鐘左右,程廷華才收回了視線,慢慢轉過身來,看著裴浩道:“尹師兄已經被我打發走了,相信他也想不到,他要追捕的兩個刺客就在我家中。不過阿浩啊,你告訴師叔,你們以後可有什麼打算麼?你們在刺殺慈禧太后之前,可有考慮過將來何去何從?”
“自然是有的。”裴浩點了點頭,平靜地道:“等事了之後,我便打算回去跟著師傅潛心練武,至於王大哥,他既有救國之志,我打算勸說他前往南方加入革命的行列。如今的大清,已經不是改革所能挽救,無非苟延殘喘罷了,國運也就是今後的十來年中。況且滿清本就是竊取我漢人的江山,不是正統,也是該復我衣冠,重振中華的時候了!”
程廷華沒想到他竟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不由震驚地看著眼前少年。不過他倒也沒有責怪裴浩說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語,而是詫異地道:“大清國運只有十來年,阿浩你何出此言?”
程有龍亦是一臉震撼地看著他。
裴浩緩緩開口道:“自古以來,天下大勢向來‘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現如今的大清,百姓流離失所,民不聊生,比之唐宋元明等諸朝末世又有什麼區別?再者,清朝自開國以來,除了‘康乾盛世’那兩位所謂的聖主之外,歷代皇帝還有哪一位能夠稱得上聖明?就算是‘康雍乾’那三位聖明天子坐朝之時,亦不斷有反清義士組建天地會與之對抗,想恢復我漢人正統,說明滿清的江山從來就沒有坐穩過。即便遠的不說,就是最近的太平天國,也已經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