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真人,須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我蒙古皇帝威加四海,張真人若能效順,皇上立頒殊封,武當派自當大蒙榮寵,宋大俠等人人無恙,更是不在話下。”
聞言,張三丰不由搖頭一笑:“姑娘既稱自己是明教明教,卻不知明教向來和蒙古人作對麼?又幾時投效了朝廷啦,老道倒是孤陋寡聞得緊。”
趙敏輕哼一聲,道:“棄暗投明,自來識時務者為俊傑!如今少林派自空聞、空智神僧以下,個個投效,盡忠朝廷,本教也不過見大勢所趨,追隨天下賢豪之後而已,何足奇哉?”
張三丰雙目如電,直視趙敏道:“蒙元殘暴,多害百姓,凡我黃帝子孫,無不存著個驅除韃子之心,老道雖是方外的出家人,卻也知大義所在。何況空聞、空智乃是當世神僧,豈能為勢力所屈?你這位姑娘何以說話如此顛三倒四?”
聽到張三丰正氣凜然的說出這番話,趙敏身後突然站出一條身高膀闊,形象極是威武的大漢,大聲喝道:“兀那老道,言語如此不知輕重,稍後武當派轉眼全滅,盡因你不識抬舉!而且你不怕死,難道這山上百餘名道人弟子,個個都不怕死麼?”
“哈哈!”張三丰長笑一聲,高聲吟道:“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我武當一派,可沒有出賣祖宗,向異族求榮的無恥小人,又何懼一死!”
見他絲毫沒有投降之意,趙敏白玉般的左手輕輕一揮,那大漢便躬身退下,不再說話。接著她微微一笑,又道:“好,張真人既然如此固執,那暫且不必說了,就請各位一起跟我走罷!”
隨著她的話音落下,在她身後,立刻有四道人身形晃動,團團將張無忌和張三丰等人圍了起來。
這四個人,一個是剛才那魁梧大漢,一個鴉衣百結,一個是身形瘦削的和尚,另一個虯髯碧眼,乃是西域胡人。
張無忌看到這四人的身法或凝重,或飄逸,個個非同小可,心頭頓時一驚:“這女子究竟是何來歷,手下怎有這麼多的高手?”
他雖然身懷九陽神功,另外在逃命的路上又於殷梨亭的指點下學了一些武當功夫,已是當世頂尖的高手。但他自能看得出來,敵方沒有一個乃是易於之輩,而太師傅受了重傷,三師伯四肢癱瘓,六師叔又失去了內力,武當高階戰力已失,他可沒有絲毫把握,能以一人之力打退眼前之敵,保護幾位長輩的安全。
只是事已至此,也只有竭力一拼了,張無忌看得出來,眼前的女子身份十分尊貴,或許擒下了此女,當有可能脅迫對方罷手。
就當他要挺身而出,與四人放手一搏之際,忽然聽得門外陰惻惻一聲長笑,一個青色人影閃進殿來。這人身法如鬼如魅,如風如電,倏忽欺身到那魁梧漢子的身後,便是揮掌拍出。
但那大漢絕非庸手,感應到有敵至,沒有轉身便反手一掌迎了上去,意欲和他互拼硬功。
不過那青色身影不待招式打老,左手已拍到那西域胡人的肩頭,而那胡人閃身躲避,飛腿踢他小腹之時,那人又早已轉為攻向了那瘦和尚,跟著斜身倒退,左掌拍向那身穿破爛衣衫之人。
瞬息之間,他連出四掌,攻擊了四名高手,雖然每一掌都沒打中,但手法之快,簡直是匪夷所思。
這四人也立刻知道是遇到了勁敵,各自躍開數步,凝神接戰。
之時那青衣人並不理會他們,而是躬身向張三丰拜了下去,恭敬地道:“明教裴教主座下晚輩韋一笑,參見張真人!”
“原來是明教的青翼蝠王韋一笑,他也自稱是裴教主座下,難道我那位裴大哥,當真已經做了明教的教主?”張無忌驚疑不定的想道。
張三丰則是淡淡擺手:“韋先生不必多禮,久仰青翼蝠王輕功絕頂,世所罕有,今日一見,果是名不虛傳。”
聽到張三丰的誇讚,韋一笑頓是一喜,他原本少到中原,素來聲名不響,豈知張三丰居然也知道自己輕功了得的名頭,當即又是一躬身道:“張真人乃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晚輩得蒙真人稱讚一句,當真是榮於華袞!”
說完,他轉過身來,指著趙敏道:“好個蒙古郡主,你鬼鬼祟祟的冒充明教,敗壞本教聲名,到底是何用意?男子漢大丈夫,何必如此陰險毒辣?”
韋一笑行走江湖這麼久,還從來沒有見過行事如此狠辣之人,之前在綠柳莊中若非得到教主提醒,只怕他與一眾明教兄弟,早已被炸得屍骨無存了。
趙敏咯咯一笑,道:“我本來就不是男子漢大丈夫,便是陰險毒辣了,你又待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