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國形式越來越危急,好似水中浮萍上的螞蚱,別說大風大浪,一個小小的浪花就可以將其顛覆。
因為新皇調兵,導致許多地方兵力薄弱,甚至空虛,未等叛軍攻來,許許多多地方接連失守,甚至有的朝官直接攜著一家老小投靠了敵軍。
在所有人的眼中,夙國滅亡已經成為定局!
叛軍一路向北,與新皇的軍隊對上時正是在錦宣城。
錦宣城內有堅不可摧的玄門混牆,外有急湍且深不見底的護城河,對一路雖然所向披靡,卻疲憊不堪的叛軍來說,是一場硬仗。
但,錦宣城有優點,自然也有缺點。
敵人打不進去,但是敵人若是守著,裡面的人也出不去,早晚有一天,城內的糧食會耗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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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陰暗的地牢,點在角落昏黃的燭火絲毫不能起到照明作用,只是憑添詭異罷了。
夙夜一身厚重的鎧甲坐在燭火旁的木椅上,臉色陰沉的看著對面的人。
那人一身鞭打後滿是血跡的囚服,雙手雙腳都被拇指粗的鐵鏈拴住。
“報!急訊——”一個士兵扶著腰間的配刀急衝衝的從臺階上跑下來,衝進地牢,跪在夙夜腳下。
這時,夙夜才收回放在囚犯身上冰冷的目光,慢慢看向士兵,端起茶抿了一口,不急不緩的道:“說。”
“啟稟皇上,凌、南兩地失守,夙城……夙城的禁軍統領劉羽反叛,帶著禁軍血洗了皇宮,並且在城頭掛起了昔日鎮南軍的旗號,他自己投靠了夙九崖!”
“是嗎?朕知道了,你先下去。”他捏了捏手中的茶杯,平靜的臉上看不出一絲情緒。
“這……是,屬下告退。”皇城都淪陷了,皇帝竟然一點也不生氣——那是不可能的。士兵吞了吞口水,悄悄看了一眼上頭的人,才連忙退下。
“咔嚓——”
士兵剛離開地牢,地牢裡就響起一聲碎裂聲。
“嘖……”夙夜低頭看了一眼手裡碎掉的茶杯,不顧手上流下的鮮血,起身朝著前方的囚犯走去。
“告訴朕,怎麼殺了夙九崖,朕給你一個痛快。”他抬了抬眼皮,語氣裡的惡意快要溢位來,“朕的好兄弟,朕從來沒有與你做過交易,不妨咱們試試,如何?只要夙九崖死,朕就給你痛快。白寧玉,不如你好好想想。”
“夙夜,你可真夠無情的……”虛弱的聲音從囚犯嘴裡傳出來,他抬起頭,露出一張面目全非的臉,看著對面六親不認的男人。
“小的時候,九崖、你、我,我們是一個屋簷下長大的,你自小順風順水,出生起就是太子,那時候你明明非常疼愛九崖。
可是,隨著九崖越來越出色,你便開始表面一套背後一套,不斷打壓他,硬生生的將十四歲的九崖逼走。可是,就算他離開了,你也沒有放過他。
可笑的是,隨著九崖越來越優秀,你竟然想的不是收為己用,而是把曾經最疼愛的弟弟,當做仇人死敵!
哈哈哈,夙夜,如今我也沒用了,其實我早就想到過今天的結局,只是沒想到這麼快而已。”
“你有資格笑朕嗎?怎麼,莫非國師大人以為自己多善良嗎?”夙夜冷笑一聲,抬手隔空一抓,放在燭火旁的鞭子飛到手中,他居高臨下的俯視著跪著的白寧玉。
“若說算計,朕對夙九崖的陷害逼迫恐怕比不過國師大人你啊?
夙九崖駐守南鏡,一次都不曾回夙城,皇城甚至傳言,鎮南王被勒令永生永世不得入京,這難道不都是國師大人的功勞嗎?
甚至祁緣緣與鎮南王和親一事,都是國師大人親自向先皇進諫的呢!更莫說火燒關南城外山,可都是國師大人的好計謀,朕不過只是替國師大人出了一點力而已!”
“你……你簡直無恥!”白寧玉差點沒被這一番話氣的噎死,他抬頭,難以置信的看著男人,“你捫心自問,我為你做牛做馬這麼多年,做的哪一件事不是為了你?為了你我被文武百官罵成迷惑先皇的妖道,狡詐妖人!為了你的皇位,我與發小為敵!”
“可是,最後呢?我又得到了什麼?不過是在陰暗發臭得地牢,日日夜夜遭受鞭刑,生不如死!
夙夜!你摸著良心問問!你對得起誰?!
你對得起九崖嗎?你可又對得起為你掏心掏肺的我?”
“朕是對不起任何人!可朕對得起自己!”
說著,他揚鞭,狠狠地抽在白寧玉的身上。
“寧玉啊,要怪就怪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