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有一種詭異的濃重,深深地將危險包裹在其中。
從屋頂上看下去,更有一股死氣的冰涼,那是火光與喧譁掩蓋不了的肅穆,只讓在死亡邊緣歡聲笑語的人們如同小丑可悲。
遠處有一圈更加深色的黑暗,密不透風的朝著農院快速湧來。
那應該就是喪屍,慢悠悠卻又迅速的逼近下方那些心大不知節制的人,它們壯大成了屍潮,不出意外的話,這會是末世第一場喪屍潮。
御小白屏住呼吸抓緊男人的衣服,對接下來的畫面,他有點難以接受。
男人按了按眉心,臉色算不上太好,畢竟後面的景象可以想象得出,他雖然冷漠,但也是法治社會過來的,一時間要拋棄人性,面對比人間煉獄更可怕的場景,不是隨便說說兩三句話的事情。
不過,想要在人吃人的世界裡存活,這些早晚要面對的。
用精神力感知著越來越近的喪屍,十銀抿了抿唇一手摟住少年的腰,一手將少年的腦袋按在懷裡抱緊。
他會教少年在末世成長,但是在可接受的範圍內,不是留下磨滅不掉的心理陰影。
“……”御小白覺得現在的狀況有點奇特和懵逼。
他以一種奇怪的姿勢靠在攻略物件的懷裡,然後……腦袋被抱著?
他動了動腦袋,想去看看周圍,然後發現……腦袋動不了!QAQ男人把他腦袋當球似的抱著!這是要鬧哪樣?還能不能愉快的攻略了?經過他同意了嗎?就抱他腦袋!你以為是球啊?
總之,男人就是沒有放開他的意思。
御小白剛想開口控訴,就聽到周圍響起奇怪的聲音,緊接著是尖叫與慘叫,於是連忙閉了嘴。
房頂上的觀看視角非常好。十銀對這些喪屍有過初步瞭解,行動僵硬遲緩,但是面對食物時,本能反應奇快,視覺不算太好,但是嗅覺靈敏。
有時候,男人想起自己醒來那天的場景,甚至會覺得喪屍的眼裡,世界只有黑白兩色。
喪屍是從農院兩邊進來的,在人們談天論地的歡笑聲中,突然衝進來撲倒最近的那一個人,在慘叫聲和人們驚慌失措的表情下,越來越多的喪屍湧了進來。
有人想從另一邊出去,一回頭就對上身後的喪屍,速度還算快的人直接衝進旁邊的房裡,鎖了門打算再也不開。
可是,到了窮途末路,人們心裡總會有那麼一種同歸於盡,破罐子破摔的心態,外面的人撞起門來比喪屍還要瘋狂,嚇得屋裡的人驚呼大罵。
“啊啊啊!滾開啊!滾啊!王八蛋!滾開!”
“開門開門開門!!!快給老子開門!啊啊啊!開門啊!不開門就一起死!”
“啊啊啊!救命……”
下方此起彼伏的怒吼慘叫,御小白雖然看不見,但也能夠想象得出來人們扭曲猙獰的表情,和滿地肢體。
其實這一會兒最可怕的反而不是喪屍,畢竟未知的恐懼才是最讓人膽戰心驚,唯一能夠帶來這種恐懼的,只有人類自己的同伴。
每次隨著怒吼和慘叫,懷裡的少年都會微微發抖。十銀一邊輕輕拍著少年的後背,一邊俯視下方,之前有些蒼白的臉色,因為已經被眼前的場景看得麻木,早就恢復了血色。
喪屍衝進來之前,他就用精神力在周圍三米內布了一道精神網,因而並不擔心喪屍會注意到房頂。
齊白本來看著下方的慘景,恍惚間餘光掃過身邊的男人,就再也移不開視線。
他收回目光開始打量男人。
男人坐在房頂,曲著一隻腳,還抱著少年,面無表情的看著別人生死別離,痛苦掙扎,他的無情在這樣的夜色裡,反而透露出一股嗜血和強者的味道,完美的暈染在黑暗裡。
男人就像一尊夜間的帝王,他無悲無喜,只是冷漠注視,無情的觀望。
一股說不出來的誘惑,讓人想接近,想臣服。
這樣的男人讓齊白很興奮,他眯起眼睛,只覺得渾身上下,血液沸騰。
·
一百多個人,和數不盡的喪屍,連塞牙縫都不夠。
夜晚的殺氣很快退去,只留下滿地斑駁的血跡。
喪屍在農院只停留了一會兒,確認沒有食慾,才慢慢幽幽的離開,帶著那些曾經倒下過又重新站了起來的屍體,消失在月光下,模糊在夜色中。
不需要打理現場,等喪屍散去,下方只留下少許殘肢和大量血跡,大大消減了視覺上的衝擊力。
十銀終於捨得放開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