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像一張巨大的網,將鳳吟吞噬在腹中。
離開軒轅夜的院子,他只好躲進林子裡,找了一棵大樹暫時過夜,因為不知道如果亂跑會遇到什麼,他只能如此。
夜風吹過樹枝,月光下樹影搖曳。
當東邊的天色開始泛紅時鳳吟才從待了一個晚上的樹幹跳下,他朝著山下走去,想看看軒轅夜是否還在生氣。
走到院前,院門開著,卻沒有看到人。
“你在嗎?喂?”
“那個我來取我的劍,取了就離開。”
裡面沒有人回答。他想自己是來拿自己的東西,又沒犯錯,便壯著膽子走進院子。
院子裡冷冷清清,血樹上的血果軒轅夜用了兩個本該還剩兩個,可是如今一個也沒有。綠油油的蔬菜依舊長在那幾平方米的地中,雞鴨有力無氣的蹲在一旁。
他沒有看到軒轅夜,似乎並不在家。不過他只要找到前輩的劍就好了。
鳳吟走進屋裡,屋裡大部分東西已經不見,剛剛猜想是不是招賊了,但又搖搖頭打消這個念頭。這裡怎麼可能會有賊?而且屋子收拾的這麼整齊,軒轅夜一定是離開了。
從床上到床底,每一個抽屜木箱鳳吟都沒有放過,可是幾個時辰之後也沒看到往生劍。
鳳吟坐在床邊看著被自己折磨的亂糟糟的屋子輕聲嘟囔。
這人怎麼這樣呢?怎麼能不經過自己的同意就拿自己的東西?昨晚他是故意不給自己說出口的機會吧?到時候前輩來要往生劍怎麼辦?
從早晨一直等到下午都沒見軒轅夜的影子,鳳吟心中只有丟了往生劍的焦急。
軒轅夜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反正鳳吟覺得不像是壞人,但也不像是好人。
帶著失望離開,鳳吟握緊手中的令牌,他想,軒轅宜澤那麼厲害,是不是可以幫他找回往生劍?
一個人走在大路上,每遇到一個人都要詢問一番,每當他問起軒轅府路人都用一種看怪物的目光盯著他,讓他無地自容,
活了幾千年,鳳吟還沒有這麼無助過,甚至隱隱希望可以回到冥界,但是他知道怎麼出來,要回到冥界——他覺得永遠也不可能。
有人告訴他軒轅府在圭城,圭城距離秋鎮至少一天的路。
原來軒轅宜澤家這麼遠,他來這裡是為了什麼?鳳吟慢慢的走著,腦中思索。
天黑了,他就躲進草叢中,呆呆的看著夜空,手上揉著痠疼的腳踝。等到天亮時繼續趕路。
鳳吟一路走一路問,還是走過三四次冤枉路,等到圭城已經是四天後。
頂著一頭亂髮和凌亂的衣衫進了城,不少人投來異樣的目光。他只知道那種眼神中的不屑和鄙夷,並不明白那種對待乞丐的態度。
鳳吟上前去詢問,城中的人不似村民的樸實,紛紛躲得遠遠的,沒有人願意理會他。
他彷徨的走在街道上,人們都與他保持著兩三米的距離,他也再對身邊的一切提不起興趣。
軒轅夜是五天前到達圭城的,明日九陽仙蹤的人就會來此處招攬弟子,他正是為了這次的招攬而來。
坐在客棧的窗邊,緩緩飲著劣質的茶水,軒轅夜陰冷的目光看著街道上的行人,總有一天待他歸來,所有人都將用仰慕的眼神看著他,誰還敢看不起他?
軒轅夜,原本應該是軒轅家族的七少爺,他的母親是個爬床的卑賤丫鬟,軒轅夜被生下來就不得軒轅家主軒轅城傲的喜愛,而他母親又因為嫉妒殺害了軒轅家主最寵愛的妾室青雪,後來軒轅家主大怒,賜死了他母親,念在他年紀小又是骨肉至親只是趕出了軒轅府。
他的手指輕輕敲著窗臺,眼中的目光犀利的好似利劍。突然,他身體一頓,不可思議的看著街上那個髒兮兮的人。雖然已經看不出長相,但是那身衣服他是記得的,那就是他給鳳吟穿的衣服,他總不可能自己的衣服也不認識吧?
放下茶杯,軒轅夜連忙起身出了房間。
鬼是不會死的,生命沒有盡頭,至少鳳吟沒見過鬼死,雖然嚐嚐聽白常提起什麼灰飛煙滅,但是他從來沒有見過。
軒轅夜離開了,軒轅宜澤他也找不到,他感覺自己有點像那些冥界不能過奈何橋投胎又不能下地獄,只是在冥界不停飄蕩的遊魂。
冥界是不應該有遊魂的,那是死掉的人起初不願意投胎一心留在凡間,後來想投胎卻錯過了時辰,只能在冥界飄蕩,希望遇到一個能寬容一點的大人。可是鳳吟知道,不管是哪位大人,他們從來不徇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