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一個扯高氣昂的聲音,不用回頭,法海就知道是誰到了。
法逸。
法逸今天換了一身嶄新僧袍,顯得英氣勃勃,霸氣外露,那一雙桀驁的目光充斥著無窮的野望。
“金身境那幾個老傢伙算什麼東西?這次千佛大戒,不過是你我二人之間的較量罷了。”法逸狂傲的眼神直指法海,一字一頓道,“比起他們,我更期待將你狠狠踩在腳下!”
“妙玉,別老揪它耳朵行不?都多大的人了,怎麼總是一副孩子氣?”
“法海!你不要太囂張了!”
見法海竟然頭也不回,彷彿沒聽到他的勝利宣言一般,這不禁令法逸血氣一陣暴湧。
“呦,這不是法逸師弟嗎?”法海驀然回首,一副訝然摸樣,“你剛才在和我說話?”
“你……”
赤果果的無視,令法逸瞬間處於爆發的邊緣。
在整個大林寺,能夠一句話就把法逸氣瘋的,唯有法海。
“法玄師弟,現在的年輕人真是不知敬老尊賢啊~”
“法勝師兄,他們不過是一群小孩子罷了,七十年前的我們何嘗不是如此,不必較真~”
就在法逸即將暴走之際,他們周圍人群倏然分開,現出一高一矮、一瘦一胖兩個中年僧人,在眾多三四代弟子仰慕的目光注視下,飄然行來。
這兩個僧人看似踱步而行,實則腳下卻有一股無形氣旋託著他們的身子緩緩前行,腳不沾地,飄飄若仙。
“凌波渡虛?金身境?”法海眸中精光一閃而逝。
所謂凌波渡虛,就是金身境修到一定境界,腳底湧泉穴和天地靈力相融相通,能夠御天地靈力而行,初步具備一些佛家神足通的威能。
“金身境又有什麼可顯擺的?”法逸目光一凝,從法勝二人身上傲然掃過,冷冷道,“還有,你們說誰是小孩子?”
“你就是法逸師弟?無相師伯的得意弟子?”高高瘦瘦的僧人居高臨下打量著法逸和法海二人,“那你就一定是法海了?新晉客卿長老無渡師伯的弟子。”
“阿彌陀佛,正是。”法海聞言,禮貌的點了點頭,頷首合什道。
法逸卻只是撇撇嘴,傲然一哼。
“我們師兄弟自踏入金身境就一直在外雲遊苦行,到如今已經九年有餘,這次一回山就聽說兩位師弟大名。”
高瘦僧人話鋒一轉,如同看待螻蟻一般,蔑然道,“可惜,見面不如聞名,所謂少年天才,不過是兩隻不知天高地厚的井底之蛙罷了。”
“法勝師兄此言差矣,誰沒有年輕過?”
矮胖僧人卻和氣很多,不過說話的語氣卻是一副老氣橫秋的模樣,“當年我們十七八歲就躋身舍利境,何曾不是眼高於頂,視天下英傑為無物?千佛大戒上,認識到舍利境和金身境的天差地別後,他們自然就會懂得敬老尊賢了。”
“我也是為他們好。”
高瘦僧人法勝臉色一緩,目光轉向法逸和法海,一副憐憫表情,“無知者無畏,一會兒想要輸的不那麼難看,你們兩個就祈禱能夠遇到我們吧。畢竟,其他幾位金身境的師兄可沒有我們這般好脾氣,喜歡提攜後輩……”
法勝和法玄旁若無人的一唱一和,根本容不得別人插嘴,聽的法海一陣搖頭,真是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
法逸卻幾乎氣炸了肺,他本來是專門刺激法海來的,沒成想,反而屢被刺激,不但被法海無視,還被這兩個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傢伙一頓插科打諢、冷嘲熱諷,頓時就覺氣不打一處來,眸中霸氣一閃,就欲開口找回場子。
正在這時,無量寶殿方向突然傳來一陣悠揚鐘鳴,震盪全場,演武場上眾人扭頭望去,只見無量寶殿正門走出了一個狀若虎豹、魁梧威猛的老僧。
老僧長的滿臉橫肉,猶若蠻夷,目中精光如電,略一環視,霎時間,演武場上變得鴉雀無聲。
“奉大方丈法旨,有請眾賓客入席!”
老僧聲若奔雷的說罷,渾身霞光綻放,雙肩微微一抖,身上袈裟颯然飛起,化作一道十畝有餘、不斷奔騰湧動的血紅裟雲,橫在了上院半空。
“無量寶殿知客師法逸!”
“弟子在。”
“由你來宣讀來賓名冊。”
“是,師父。”
這兇猛老僧正是大林寺達摩堂首座無相長老,也就是法逸的座師。
無相長老吩咐完畢,身形無風自起,直入血紅裟雲之上,傲然聳立,迎候賓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