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太出人意料。但公主並沒有表現出太多詫異,緩緩地,她跪坐在蒲團對面。她身上層層疊疊的禮服就像是滿地鮮花,在少年面前盛開。
緩緩地,她貼地行禮:“關白大人。”
平秀吉亦行禮。他神態中有著與他年齡絕不相襯的傲岸:“公主殿下。”
公主抬起身來:“我來,有一個請求。”
平秀吉:“請講。”
公主坐直了身子,臉上有著從未有過的鄭重:“請關白大人允許我……”
她的話戛然而止。她本能地想要回過頭,全身力氣卻彷彿在一瞬間消失,竟不能負擔這個簡單的動作。
披在她身上的鮮花織錦,頓時被猩紅染滿。
沈唯敬發出一聲沙啞的尖笑,緩緩自公主身後站了起來。
“公主,你可知道,我們倆人是大明朝的恥辱啊!”
“你婚前失貞,我陣前賣國。我們兩人有什麼資格活在這世上呢?只有死,才是我們應該的歸宿啊!”
一柄尖刀,握在他的手中。刀鋒上閃爍著悽慘的綠意。
沈唯敬的尖笑化為狂笑:“我本不想這樣做的,但,世上已沒有人相信,我不是個賣國賊”!只有死,才能證明!
他俯身,向公主跪拜:“公主殿下,我也相信,你是大明朝最純潔高貴的女子……但,這同樣需要死來證明。所以,請讓我助你一死吧!死在日出之國,所有的恥辱都會被洗刷,你將永遠是日出之國的皇后!”
公主躺在那叢鮮花裡,幾乎沒了唿吸,這柄刀上顯然佈滿了劇毒,幾乎在一瞬間掠奪了她的生機。沈唯敬匍匐在地上,對著公主謹嚴跪拜。
他臉上露出了笑容,猝然回手,尖刀深深地沒入了自己的胸膛。他的臉剎那間扭曲,死死盯著相思,最後一句話嘶響在喉頭:“我……我不是賣國漢奸……我不是……”
他的身子迅速佈滿紅斑,彷彿全身的血肉都腐化,鼓脹了起來。然後,緩緩地消退。一股股枯黃的膿水從他皮下滲出來,滴在地板上。地板被燒出了一個又一個洞。等這些膿水流盡之後,他就只剩下一張乾枯的皮,包在骨頭上。他的頭倒幾乎是完好的,看上去就像是個畸形的皮影。
這柄刀上的毒,竟然如此凌厲。這個卑微的人,再也揹負不了賣國的罪名與辱罵,以如此慘烈的方式,結束了自己卑微的一生。
相思感到一陣噁心,幾乎忍不住嘔了出來。
一陣微弱的聲音傳了過來:“救……救我……”
她急忙轉身,就見永樂公主正虛弱地看著她。相思急忙奔上前去,永樂公主的身子,也在漸漸地泛起紅斑。
幸運的是,她身上的禮服實在太厚,而沈唯敬是個縛雞之力的文人,這一刀刺得並不深,刀鋒剛剛沒入了背部,染毒並不重。相思急忙撕開了她的衣服,拿清水為她沖洗。
平秀吉靜靜地看著她所做的一切,默然不語。
相思看了他一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