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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本是場單方面的屠殺,但,卓王孫的防禦之精妙,卻出乎安倍睛明的預料。龐大的軍隊的弱點就是移動緩慢,不夠靈活。但卓王孫卻做到了以拙擊巧的最高境界。飛虎軍攻到哪,他的火器就在哪裡準備好。飛虎軍若是一隻雄鷹,那麼它每次飛撲而下時,遇到的必將是一支上好了膛的火槍。
於是楊逸之的機動戰術迅速地失效。然而,他隨即就做了調整。各種戰術層出不窮地變換著,簡直成了三十六計的最好的範本。
金蟬脫殼,拋磚引玉,瞞天過海,暗渡陳倉,釜底抽薪……
區區三千人,將這三十六條計策演繹得淋漓盡致。到後來,許多聞所未聞的計策迭迭出現,令人眼花繚亂。
安倍睛明不知道,若自己是敵主的統帥,他是否能守住如此變化激烈的攻擊。他的眸子中露出了一線憂慮。
但,這千變萬化的攻擊,卻攻不破卓王孫的軍隊。
卓王孫的計策很簡單,以不變應萬變。
但這最簡單的計策中,卻隱含著最透徹的觀察力和最高妙的運籌帷幄。因為只要一個思慮不周全,或者料敵先機慢了半步,飛虎軍閃電般的攻勢,就會立即在他的防禦中撕開一個缺口。
終於,所有的計策都用到了盡頭,只剩下一個。
血戰。
卓王孫的軍隊就像是烏雲一般,向飛虎軍壓了過去。猛烈的炮火聲讓夜色變得通明。
每個人臉上都濺滿了血,有的是自己的,有的是同伴的,更多的是敵人的。他們赤紅著雙眼,瞪著越來越近的敵人。
他們心中仇深似海,因為,必須要打倒面前的敵人,他們才能夠活下去。
他們狂吼著,迸發出心底最後的力量,向敵人衝去。
衝向風,衝向火,衝向地獄。
黎明的曙光染紅這片大地的時候,劇烈的戰鬥終於終結。
卓王孫的軍隊整整推進了三里,推進的過程中留下了遍地的屍體,付出了五千人的犧牲,同時換得了一千五百名的飛虎軍永遠的長眠。
但,飛虎軍成功地遏制住了卓王孫前進的腳步。
這場戰爭,沒有勝利的一方,參戰的雙方都收穫了慘敗,傷痕累累。
楊逸之的白衣上染滿了血,激戰中他一直身先士卒,為此遍身傷痕。
他的對面,卓王孫一身青衣,卻一塵不染。
他只不過是指揮了一夜而已。
他冷冷一笑,揮鞭,驅馬,進入了城池。
明白,他的軍隊將在獲得完全的休息後,再度出戰。他會更冷靜,更冷酷。
但飛虎軍呢?他們沒有給養、沒有裝備,只能在野地裡度過一天。
第二次再戰時,他們還能堅持得住嗎?
所有人都沉默著,他們咬著牙,包紮著自己的傷口。他們望向楊逸之。那襲白衣仍堅定地站在地平線上,他們心中立即鼓起了勇氣。
他們不在乎血戰,他們只在乎一件事,他們的血流得值不值得?
答案當然是肯定的,只因這襲白衣,絕不會辜負他們的期望。
平壤城中。
暮色深重,公主跪在床上,四周一片寂靜。
她手上是染著鮮血的此生未了蠱。又似乎還帶著他的溫度。
此生未了。但她的一生卻在他轉身離開的一剎那,徹底崩壞。
從此刻起,她的生命只剩下一片灰燼。
偌大的虛生白月宮中,沒有人聲傳來,彷彿陷入了永遠的寂靜。只有這隻上古甲蟲,用洞悉千萬年歲月的蒼老目光,靜靜注視著她。
不知過了多久,空氣中傳來微微振響。
她止住了哭泣,抬起頭。
甲蟲的背上閃著秘魔般的光芒,彷彿是灰敗世界中唯一的慰藉。
夜晚。日出之國駐地。
安倍睛明在沉思,燈影搖紅,他的思緒久久未定。白日那一戰,在他腦海中不住地上演,每一遍都讓他感到新的震驚。
帳簾一挑,一個人走了進來。
那人滿身漆黑,赫然正是地藏。他抱拳道:“關白大人,屬於有一計,不知當講不當講?”
安倍睛明點頭道:“請講。”
地藏道:“大人將伊賀谷忍者兩千人交與在下,假扮飛虎軍夜襲東海,必能夠重創李舜臣,甚至大敗卓王孫的軍隊。敗軍將訊息傳到平壤城後,卓王孫必定會震怒,與楊逸之再度交戰。那時,我們便可坐收漁翁之利了。就算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