杓蘭臉頓時白得如同一張紙般,抖著身子滑落在地。
“對不起,姑娘,對不起!”
她喃喃自語的跪在了地上,“是我想左了,原本想著,若是一旦事情敗『露』,被人發現,我便立刻自裁,絕不連累姑娘。”
她說著,苦笑:“卻忘記了一點,只要我是姑娘帶進來的,我做的事便必然與姑娘脫不了干係。”
“對不起,姑娘!”
屋子裡只有幾人的呼吸聲,以及杓蘭喃喃自語的道歉聲。
紫陌原本是在外頭聽的氣不過來,才衝進來的,如今見杓蘭這樣的低聲道歉,她雖然仍舊氣憤,卻不好再追著不放,哼了一聲,甩著袖子出去了。
她可沒忘記自己的職責,現在是在西山,不是在家裡,外面沒有人守著,誰知道會不會隔牆有耳。
薛沐洵神『色』複雜的望著杓蘭,許久都沒有說話。
平心而論,杓蘭做的事情確實讓她有些不舒服,但杓蘭在紅香樓確實曾幫過她,她並不好苛責於她。
更重要的一點是,如果不是杓蘭下毒害崔明昊這一出,她也不會發現杓蘭身上的異常,更不會將追查父親被害一案,原本已經斷了的線索重新關聯起來。
雖然杓蘭可能不清楚孫培到底與穿斗篷的黑衣人在密謀什麼,但她卻完全推測的到。
他們密謀的必然是在甘州決戰之時,派人在背後向父親『射』冷箭!
不管杓蘭口中的崔大人到底是不是崔首輔,都讓這件事有了重新調查的方向。
就從崔家開始調查!
薛沐洵輕輕撥出一口氣,壓下心底的激動,神『色』肅然的對杓蘭道:“你父親的死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這其中還牽扯到了十六年前的甘州之戰的真相,牽扯到了延安候夫『婦』的死。”
杓蘭愣然的看著她。
“你如果相信我,便先按耐下對崔家的仇恨,這件事交給我來處理,怎麼樣?”
“我保證會將十六年前的事情調查清楚,如果崔首輔真的是那位崔大人,我必然支援你報仇雪恨,可以嗎?”
如果事實真相如此,她定然也不會放過崔首輔的。
杓蘭驚訝的合不攏嘴。
薛沐洵說的話,每一個字她都能聽懂,但合起來,她卻理解不了意思了。
“姑娘是說......十六年前的甘州之戰另有隱情?延安候夫『婦』的死也有蹊蹺?”消化了片刻,她才遲疑的問道。
薛沐洵輕輕點頭。
杓蘭驚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十六年前的甘州之戰,那是何等慘烈的一場仗啊,一萬甘州軍,浴血奮戰,堅持到了最後一刻,為後方的甘州百姓爭取撤退或躲藏的時間。
以一萬敵五萬,從天明殺到天黑,又從黑夜站到黎明,一萬甘州軍,全部罹難,包括甘州軍的統帥延安候及其夫人。
血流遍地,至今甘州城的城牆及門上都是腥紅『色』,那是無法洗去,也不忍洗去的甘州軍的熱血!
那場戰爭,是所有甘州百姓心頭的痛,也是她們這些在甘州之戰中倖存下來的孩子們心頭的痛。
正是那場戰爭,讓許多孩子父母雙亡,成了無家可歸的孤兒。
但現在薛沐洵卻告訴她那場仗另有隱情,延安候夫『婦』的死也許另有蹊蹺。
杓蘭怎麼能不驚訝。
“難道......難道父親偷聽到的便是這場仗的蹊蹺與隱情?”她愣了半晌,喃喃自語。
薛沐洵諱莫如深,杓蘭所說的雖不中,卻相差不遠。
“這件事我也沒有十足的把握,所以還在調查中,所以,請你先不要對崔家再做什麼,我會安排人調查,一旦查明真相,必然給你一個親手報仇的機會。”
杓蘭望著薛沐洵肅然的臉龐,清澈的眸子,默然許久,低聲道:“我聽姑娘的。”
薛沐洵鬆了口氣,『揉』了『揉』頭,“你先回去休息吧,這件事一旦有進展,我會及時告訴你的。”
杓蘭悄悄的覷了一眼薛沐洵的神『色』,見她歪著頭『揉』著腦袋,滿臉疲憊,便輕輕抿了下嘴唇,起身走了。
路過門外的時候,紫陌冷冷的哼了一聲,她身子僵了下,縮著脖子快步走了。
紫陌立刻轉身進門,將房門關上了。
“姑娘,聽了她的故事一算,才發現杓蘭都已經二十歲了,竟然比紅塵還大。”她皺著鼻子,有些八卦的道。
薛沐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