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暗影裡,一言不發的看著女兒高興的語無倫次。
午後的陽光撒進屋裡,卻沒有照到他坐的地方,只有地上泛著冷光的青磚反『射』出來的光斑,映得他的臉上溝壑分明。
等到崔皇后發洩的差不多了,才開口道:“娘娘,這個時候不是高興的時候。”
崔皇后的笑聲戛然而止,蹙眉看了過來:“現在當然是高興的時候啊!”
“父親,我等這一刻等了多久?別人不知,難道父親您還不知道嗎?”
“秦麗華那個賤人,自進宮後就壓我一頭,陛下對她生的兒子,看的也比太子重。”
崔皇后說到這裡,眼裡流『露』出幾分不滿與憤恨。
“陛下若是重視太子,當年又怎麼會將南直隸分給那個賤種?”
“當時父親便勸我忍耐,我這一忍便忍了這麼多年。”
“如今總算是讓我出了一口惡氣,哈哈,奴兒干,那可是奴兒干啊!”
“哼,她的兒子,也就只配去那種貧瘠酷寒之地。”
崔皇后忍不住高高的揚起嘴角,“不愧是父親,您一出手,便打的那賤人豪無還手之力……”
“娘娘!”暗影中的崔首輔突然發出一聲暴喝,厲聲打斷了崔皇后的話。
崔皇后不防,被嚇了一跳,怔怔的看向自己的父親。
崔首輔深吸一口氣,才低聲道:“這件事不是老臣安排的!”
崔皇后意會,擺擺手,眼角眉梢都洋溢著笑意:“當然,這件事當然不是父親安排的,是有人故意構陷我們……”
崔首輔眉頭皺了起來,十分不悅地再次打斷崔皇后的話。
“我說我們的人根本尚未來得及出手,猛虎就進來了,我們原本的計劃也不是要引猛虎進來。”
崔皇后擺手,“我當然知道……什麼?”
她倏然瞪圓了眼,瞠目結舌的望向崔首輔。
崔首輔從暗影裡走出來,神情嚴峻的點點頭。
崔皇后整個人都傻了。
好半晌才反應過來,神情猶疑的問道:“猛虎真不是父親的人安排放進去的?”
崔首輔搖頭,“負責布圍的都是三千營和五軍營的人,別說我們沒有可用的得力之人,即便有,也不能輕易動用,很容易落人把柄。”
崔皇后點頭,是這樣沒有錯,父親行事一向慎之又慎。
她剛剛還在自鳴得意,認為這次的事情,父親安排的實在是天衣無縫,沒有讓人抓到絲毫把柄。
卻原來根本不是這麼回事兒。
“我原本的計劃是,在睿王『射』獵的過程中,稍稍動些手腳,使他能夠將箭『射』向陛下。”
“以陛下的『性』格,若看到了這一出,既然十分厭惡嫌棄睿王。”
崔皇后點頭,此計確實直擊要害,陛下多疑,有些刻薄寡恩,卻不能容忍兒子對他有絲毫的不孝不敬之舉。
“可咱們的人尚未動手,猛虎就進來了,後面的事情就有些失控了。”崔首輔嘆息。
崔皇后愣了半晌,喃喃道:“難道兩隻猛虎都是秦麗華的人引進來的不成?”
“她瘋了嗎?她難道不怕那猛虎咬到自己的兒子嗎?”
崔皇后說到這裡,又忍不住樂了,“這算什麼?自作自受?她引猛虎的時候,一定沒想到會將她兒子送入如今的境地。”
一想到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秦麗華此刻一定是又氣又悔,崔皇后一想到這兒,就忍不住開心的笑了。
崔首輔嘆息一聲,到底沒忍心打斷女兒的自娛自樂。
這些年要是沒有他,真不知道女兒怎麼在皇后的位置上坐穩?
他不是崔皇后那樣單純的一根筋,他想的自然會更深一些。
如果是秦貴妃派人穎猛虎進來,為何會找不同的人放兩隻猛虎進來?
這件事分明就是兩個人所為,如果其中一個是受了秦貴妃指使,那麼另外一個呢?。
他十分確定崔皇后不會派人去做這樣的事。
一個普通計程車兵敢口口聲聲汙衊皇后,是誰給了他這樣的膽子?
崔首輔想想就覺得心驚膽寒。
如崔皇后所料,秦貴妃此刻真是又悔又怒又氣。
永寧侯來的時候,便看到他的妹妹已經將屋裡能砸的全都砸爛了。
“你這是做什麼?”吩咐宮女將地上收拾乾淨,退到廊下下去守著,永寧侯才皺眉看向秦貴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