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的聲音戛然而止,這才意識到自他們進賬後,蕭祁湛一直都沒有說話。
陸子暢一時有些訕訕的摸了摸鼻尖,他平日裡自認為玉樹臨風,溫文爾雅,誰知道一遇到夏羽歡這個潑婦,他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
他上輩子一定和夏羽歡有深仇大恨。
蕭祁湛轉過身來,臉色鐵青,目光冷峻的下達了一長串命令:“留下夏玉喜守南陽城,整編南陽軍,其餘人等,立刻收拾,一個時辰後拔營起程,進攻襄陽。”
這麼快?陸子暢與夏羽歡驚訝的有了人生的第一次對視和共識,隨即又都不滿的轉開了頭。
“這麼樣是否有些太趕了?”陸子暢率先提出疑問,“咱們剛攻下南陽,還沒歇口氣呢。”
蕭祁湛閉了閉眼,突然啞聲道:“我等不及了,我從今天早上心就跳的特別快,有一種很不詳的感覺,我很怕.....怕洵寶會出事。”
陸子暢面色沉了沉,提到小師妹,他也十分擔憂。
可從南陽到重慶府,這一路上全是代王的地盤,所有城門緊閉,他們從這個戰爭區根本穿越不過去。
唯一的辦法只能儘快南下,攻下這沿路的城市。
“我立刻去下達命令。”攥了攥拳頭,陸子暢轉身出了大帳。
“哎,等等我啊,還有我。”夏羽歡趕緊跟在身後跑了出去。
蕭祁湛有些頹然的坐在了椅子上,眼神死死的盯著輿圖,從這裡到重慶府,還有襄陽,隨州,孝州,黃州.....六座城池。
洵寶,你可千萬不要出事。
蕭祁湛懊惱的捶了下桌子,恨死了此刻的這種無力感,他重生而來,若是仍然沒有護住妻子,他真的是愧對上天給他的這次機會。
.......
巫山縣衙的氣氛一片凝滯。
眼看著一盆一盆的血水被端了出來,院子裡守著的漢子眼圈都紅了。
薛沐洵已經筋疲力盡,汗水打溼了她的頭髮,她無力的躺在哪裡,一動不動。
孟素心眼圈都已經腫了,咬牙衝出了門外,一屁股蹲在了門外無聲大哭。
看她這樣子,黃三水和於松青的臉色都變了。
“喂,什麼人,不得擅闖!”院子外面突然傳來一陣嘈雜。
一道灰色的身影大步邁進了院子,滿臉絡腮鬍子,因為趕路匆忙,身上的衣衫亂亂的,正不顧護衛的阻攔,大步走向薛沐洵的產房。
黃三水和於松青見狀立刻拔劍迎了上去。
身後傳來孟素心的哭喊聲:“快讓他進去,快!”
灰衣男人深深的打量她一眼,扯下髒亂不堪的外衣丟在地上,沉默著邁進了產房,隨後產房裡傳來兩道驚呼聲:“啊,你是什麼人?快出去!”
不知道蘇離昧說了什麼,屋子裡沒了聲音。
孟素心渾身癱軟的坐在了地上,眼神簌簌的流了下來,好在,好在關鍵的時刻,他趕來了,小師妹有救了。
雖然他滿臉絡腮鬍子,身上的衣衫髒亂不堪,可孟素心還是一眼就認出了蘇離昧,這個刻在她心尖上的男人。
夕陽完全隱沒在了山後,院子裡漸漸籠上了夜色,縣衙裡的下人開始陸續點上了燈籠。
“哇,哇!”房內忽然傳來兩道有力的嬰兒啼聲。
“生了,生了!”黃三水與於松青對視一眼,激動的喊了出來。
院子裡的護衛們也齊齊鬆了一口氣。
孟素心呆了半晌,從地上跳了起來,衝進了房內。
房內點上了燈,穩婆剛將孩子收拾乾淨,抱著同文夫人說話。
看到有人闖進來,文夫人抬頭看過來,喜笑顏開的道:“是個小公子呢,這孩子真堅強,生在亂時,又這麼堅強,將來定然前途無量。”
說著抱著孩子上前給孟素心看,“您看看這孩子的眉眼,眉清目秀的,將來一定是個翩翩佳公子。”
孟素心看了一眼襁褓中皺巴巴的一團,想笑,嘴角卻有淚下來,她斜倚在內室的門框上,眼神落在了床上。
床上薛沐洵面容沉靜,呼吸沉穩,旁邊坐著的灰衣男人正在全神貫注的為她施針。
一輪針施完,蘇離昧拔下針來,轉過頭:“這小子是個好樣的,在孃胎裡憋了這麼久,竟然一點事都沒有。”
這是跟自己說話嗎?孟素心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印象中,蘇離昧已經有許多年沒有這般平和的與她說過話了。
“她可是咱們小師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