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旁邊的那個面白無鬚的漢子卻是溫和的笑道:“我這三哥生平最喜歡開玩笑,兄臺不要介意,這裡位置如此多,你任意坐下就行。”
然後段譽就淡笑點頭,坐在了旁邊,只顧著飲酒,也不多說話,有時候言多必失,反不如緘默不言來得高明。
不遠處的那張桌子倒是熱鬧得緊,划拳吹牛,不亦樂乎。
這邊小鬍子的胖子在依然寒冷的初春時節,仍然搖著摺扇,手舉酒杯,附庸風雅的道:“師弟,咱們來這等秦樓楚館不是為了玩女子,就這樣喝酒豈不是無聊?”
“你的意思是咱們得將老鴇子叫過來,挑選幾個女子咯?”面白無鬚的漢子笑道。
“非也,非也!我可不想玩這些,要是染了花柳病,將自家的寶貝弄壞了,那可怎麼得了?況且此事一旦傳出去,咱哥倆在江湖中的名聲就毀了。”小鬍子的胖子道。
“那麼咱們可以做些什麼有意思的事呢?難道你要跟我拼酒?”面白無鬚的漢子道。
“非也,非也!咱們來講故事吧,就說自己生平最難忘的事。”小鬍子胖子道。
“這個主意倒也不錯,就請三哥你先講吧。”面白無鬚的漢子微笑道。
“非也,非也!你比我小,應該由你先講。”小鬍子胖子道。
段譽簡直受不了這兩人的談話了,真想問一句:“呔,兀那胖子你有病吧?”
於是乎,就由面白無鬚的漢子先講述難忘的往事,他先悶喝了一杯,眼睛看著前方,目光悠遠,然後娓娓道來:“半年前的一天,我趕路從無錫經過,在一條河上的吊橋之上,遇到對面有個挑著大糞的莊稼漢走來。我倆都走了一半了,都不想倒退回岸邊去讓路,況且這是條獨木橋,是不可能側身想讓的。”
“這很容易,你可以施展輕功,從莊稼漢的頭上躍過去就可以了。”段譽一邊喝酒一邊評價道。
“非也,非也!小子你說的只是普遍情況,而我的這位兄弟江湖人稱‘一陣風風波惡’,向來行事五行我素,不按常理。”小鬍子胖子既然這麼說,那麼段譽就確定他是包不同無疑了。
風波惡繼續道:“我們開始只爭吵了幾句,就一直在獨木橋上對耗著,後來天都黑了,我就說,咱們已從初更耗到二更,便再從二更耗到天明。我還就是不讓。那個莊稼漢的脾氣也很硬,他道,你不怕我的糞擔臭,就這麼耗著。那莊稼漢當真有股狠勁,將糞擔從左肩換到右肩,雙從右肩換到左肩,就是不肯退後一步。在這對耗的過程中我們還不斷的對罵,什麼閒言碎語都弄了上來,結果他沒有內力,半個時辰之後就支撐不住,眼看身體搖晃,要跌入河裡了,他卻反怒耍賴,將手伸入糞桶,抓起一把糞水,向我夾頭夾臉擲了過去。我萬料不到他竟會使潑,剎那間,臉上口中已被他擲滿糞水。”
段譽和包不同聽得不由得皺眉,這等倒黴的囧事,虧得風波惡還將之當做難忘的事。
“那麼你一怒之下就將這廝一掌拍死了麼?”包不同感到很不平的道。
“我也曾這麼想,不過手掌劈在他的天靈蓋兒之前,就猶豫了。我等武林中人,去欺負完全不會武功的莊稼漢,豈不是惹人笑話?於是我就提出要跟他重新比一場,為了顯得更公平點,我就提過他手中的扁擔和糞桶,將扁擔橫放在左手上,就這麼平舉著。然後我就說,我就這麼託著,不許換手,咱們對耗,是誰輸了,誰就喝乾了這一擔大糞。那莊稼漢嚇慘了,忙向後退,不料心慌意亂,踏了個空,便向河中掉了下去。我就伸出右手,抓住了他衣領,右臂平舉,這麼左邊託一擔糞,右邊抓一個人,哈哈大笑,說道:‘過癮,過癮!’身子一縱,輕輕落到對岸,將莊稼漢和糞擔都放在地下,展開輕功,隱入桑林之中而去。”風波惡繼續喝酒,將這往事說完了。
“非也,非也!老弟你這是犯傻啊,簡直是莫名其妙。”包不同聽得很不爽。
“話不能這麼說,我只是覺得以德服人比用武功打敗別人更有成就感。畢竟我等粗人其實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呢,只有用行動去以德服人了。”風波惡笑道。
段譽聽得大笑,因為這事確實很好笑,他向來不是一個陰沉的有城府之人,該笑的時候就笑,該哭的時候就哭,人生本就得暢快的行胸臆,憋屈的過著算得什麼呢?
不料他這麼一笑,並未引得包不同和風波惡的反感,反而是惹惱了另外一張桌子的那些粗魯的漢子。
“小子,你這樣大聲笑,打擾了大爺們喝酒聊天的興致,還不快過來跪下認錯,賠禮道歉?”有個絡腮鬍子的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