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如晦笑而不語。
夏秋丟開酒碗,擺擺手,“算了,反正有葉長亭珠玉在前,你這後生早日登頂江湖也行,我們這些老傢伙,霸佔著這些名頭算什麼事,只不過等過個幾十年,遇見有天資的年輕人,你也該有這樣的心氣才是,不能老是霸佔著這位置。”
葉如晦笑著點點頭。
說了一席話的夏秋擺擺手,“不說了,你這小子既然現如今已經走到這地步了,以後這江湖就沒我啥事了,我這就返回東越,老老實實替我媳婦多喂些雞鴨,在好好培養下自己那女兒,,以後爭取搶過這天下第一的名頭來。”
說是這樣說,可誰都知道,要想成這天下第一不簡單。
葉如晦目送著夏秋離去,這才喝完碗裡的半碗酒,走回院裡,坐在梨樹下。
那女子站在遠處,抿著嘴,欲言又止,一如一顆被雨打風吹過的桃花樹。
葉如晦輕聲笑道:“你有些秘密有什麼關係,我葉如晦娶個媳婦,哪裡用得著去管她的身份,什麼目的,只要你不害我,我便守著你就是,不讓其他人害你。倘若有一天你覺著該出手了,說不定我還是捨不得出手,這情愛兩字,說不清楚道不明白的。”
女子神色黯然。
葉如晦走過幾步,站在她面前,牽著她走過來,站在那顆梨樹下,聲音低得讓人聽不清,可她還是一字一句都聽清楚了。
他是在說,要是有一天你真決定要害我了,別等我醒著的時候,睡著的時候也挺好。
小滿淚流滿面,她死死抿著嘴,拼命的搖頭。
葉如晦對此毫不在意。
黃昏時分,他與她一起坐在臺階上,看著那顆梨樹,看著太陽一點點落下去。
這個年輕人看著梨樹在笑,可她看著他在哭。
有些事情兩人心知肚明,又盡在不言中。
最後,他問了她一句,“陵安到底好不好。”
她在搖頭。
年輕人心滿意足。
——
陵安立冬之後的大雪漸小,雖然未停,也並非是每日都有,比之往年,其實已經已有不同,到了年前的幾天,陵安便又恢復往日光景,無數百姓出門置辦年貨,一片欣欣向榮之態。
近幾日來,廟堂上接連有大事發生,幾位擔任六部內的重要官職的舊派官員都被皇帝陛下一紙調令調離陵安,空缺出來的位置則是由幾位一直兢兢業業的官員擔任,如此動盪之朝局,倒是有點眼力的人都能看出來,這是皇帝陛下在準備為宰輔大人的下一項新政掃清障礙了,之前宰輔大人的那些道新政也不少,可也不曾發生今日之事,因此朝野皆知,宰輔大人這新一道新政,絕對便該是那一直盛傳的廢除蒙蔭制了。
只不過這道新政是在年尾還是在年初發出,無人知曉。
不過光是這個陣勢,便足以讓朝堂上一眾官員都惴惴不安。
除此之外,還有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皇帝陛下決意在新的一年更換年號,之前的宣正棄之不用,改為靈運。這一件事其實不大,可在這個節骨眼上,由不得他們不多猜測,畢竟宣正年號到現如今還不足十年,這便換做新年號,其實於禮不合,可禮部那邊卻是破天荒的沉默,對此事不置一詞。光是這些舉動,便足以說明現如今這朝堂上最遲在今年開春會有一件大事浮出水面。
或許是一件能讓大楚動盪的大事。
在御書臺那邊,兩位明擺著都是有機會成為下任宰輔的年輕官員這些日子相處的還算是比較融洽,並未傳出什麼不和的訊息。
這日黃昏,在那新科狀元府邸,來了一個老人,身份尊貴。
蘇妄言親自出門迎接,兩人坐在院子裡,等到那女子低頭退去之後,老人才開口笑道:“蘇妄言,你娶了個好媳婦。”
蘇妄言抬頭看著這一位權柄冠絕大楚的老人,問道:“宰輔大人何出此言?”
宰輔大人輕聲道:“在陵安做官不易,特別是像你這種非要做的最高處的官員,做起官來便更累,一步一步要走的小心翼翼,上要揣摩陛下心思,下要處理好手上政事,一行一動都要考慮是否會對自己的前程帶來影響,就算是自己做到了完美,可家人子弟若是有些偏錯,一樣會毀了你的經營,你說難不難?”
蘇妄言點頭,“這一點宰輔大人自然是行家裡手。”
宰輔大人平靜一笑。開門見山的說道:“來見過你之前,我和苑文庭也談過一次,你們兩人,都有機會成為老夫之後的大楚宰輔,只是老夫仍在,將你兩位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