積水,正感嘆這天氣無常的葉如晦聽見些異樣聲音,猛然抬頭。在視線盡頭,有人撐傘而來。 其實算來,不管是什麼時候有人朝著這裡走來都是一件極為正常的事,畢竟這條小巷除了這間酒肆之外,還仍舊有著不少的住戶。 可葉如晦卻微微蹙眉,隱隱覺得不同尋常。 從遠處走來的那人面目藏在傘面下,只是露出那隻撐傘修長手掌。其餘的看不怎麼清晰。 透過雨幕,葉如晦注意到,那人的腰間別的有柄無鞘長劍,長劍樣式比平常的劍身要窄小寸餘,便更顯得細而長。 葉如晦在打量著這道一身青衣的身影,要是葉如晦離他再近一些,就會現在雨間行走的他不僅衣襟沒有被雨水濺溼,就連踏在滿是積水的石面上的鞋面都沒有溼。 在那人緩緩向葉如晦走過來的時候,那間酒肆裡傳出了一道蒼老的聲音,“冷寒水,你要的東西老婆子已經給你了,老婆子不給你的,你不能搶。” 葉如晦一怔,之前才和老嫗談起冷寒水,這麼快正主就來了? 那道藏在傘下的身影微微開口,聲音實在是冷清的可以。 “晚輩北上之前,想一觀李青蓮的劍道。” 酒肆裡的老嫗聲音微寒,已有不悅:“李青蓮的劍道不適合你,你走。” 那道身影不再說話,仍舊是一步一步朝這裡走來,不過這次走的明顯並沒有先前快,彷彿有什麼東西在阻止他前進。在葉如晦的視線之內,雨滴滴在傘面上並沒有平常的迸裂四濺開去,反而是奇異的順著傘面落下,自始自終都沒有有任何似平常雨滴一般。 小巷之中,有道奇異的聲音微微響起,似是蟬鳴,又像是蜂鳴。但其實更像是一道劍鳴聲。 十步之後,冷寒水步伐稍快。那道聲音大作,讓葉如晦眉頭緊皺,因為就在這個時候,有股莫名的氣機直衝衝朝著酒肆闖了進去,雖不是針對葉如晦,但僅是餘威便讓葉如晦疲於應對。 二十步之後,冷寒水的步伐恢復了先前的度。 酒肆內,那個老嫗忽然一口鮮血噴出,整個人以肉眼可見的度衰老下去,本來還有幾根黑的她,此刻已經是滿頭銀白,顯得毫無光澤。 老嫗和冷寒水以氣機相對,她不讓冷寒水踏進這間酒肆,而那股阻止冷寒水的氣機在冷寒水踏出二十步之後,徹底消散。並沒有能夠成功阻止冷寒水。 李採青見到這驚駭場景,連忙去扶住自己奶奶,嘴唇顫抖,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老嫗寵溺的看了眼自己的孫女,微微嘆道:“丫頭,等會他進來之後,你什麼也不要說。他要什麼你就給他找就是了。不要心疼那些東西,奶奶不給他是因為奶奶該護著你爺爺的這些東西,至於你,沒這個道理護著。” “那時候葉長亭和冷寒水先後來這裡,奶奶還覺得葉長亭太傲,反而是更喜歡冷寒水的性子,覺得他更想你爺爺,給了他好幾樣你爺爺說該交給有緣人的物事。現在看來,還是葉長亭更像你爺爺。” 歲月催人老,不知斬盡多少絕代高手。 在前些年,她還能讓現在的刀聖樓知寒滾,所依仗的不就是自己那份遠勝於樓知寒的境界麼,活的長久,境界自然越高深,但等到境界停滯不前,想要繼續活,便不容易了。 早過了百歲的老嫗這些年的境界一直倒退,早跌出了第六境,遇上冷寒水自己毫無勝算也是意料之中。 早已經活夠的老嫗對生死看得很開,只是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這個孫女,她爹不是個練武的料子,生來便體弱多病,請了大夫來看,說最多隻能活到三十歲,好不容易熬過三十歲的生辰,卻在第二天早上死了。 至於她娘,便是老嫗也不知道是誰,自家兒子自知活不長久,便在及冠時提出要出去看看,老嫗也沒阻止,卻不曾想這一去便是兩三年,等到回來時抱著個女嬰,只說是自己的孫女,至於其他一概不提,怎麼問也沒用。 自知就算不死在冷寒水手裡,自己也活不了多長光景的老嫗艱難擠出一個笑容:“丫頭,奶奶要是死了,你就去找那個混小子,以那混小子的性子,怎麼也不敢不好好對你。” “還有,要是那混小子非要習見劍就讓他去,反正攔也攔不住,倦了的話,他自己會回來的。” “丫頭,這些年奶奶拖著不死便是擔心奶奶一死你一個人孤苦伶仃,現在你也長大了,奶奶的心也放下了,熬了這麼些年,該去找你爺爺了。” 李採青淚眼滂沱,抓住老嫗的手,拼命搖頭。 老嫗微微搖頭,輕輕道:“傻丫頭,人哪能不死呢,奶奶活這些年還真是累了,正好歇了。” 小巷裡,冷寒水離酒肆只有一步之遙,只差一步就可以踏進屋簷下,不過他卻沒能踏進屋簷下。 因為一直在屋簷下躲雨的葉如晦往旁邊挪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