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普照,刀不可避。
歐陽堅出掌,急退。
但刀光更快,刀光快似一陣月下清風,簡直快過了歐陽進心中的念頭。
中刀!
品無三應手一刀斬在歐陽堅肩頭。
中刀的瞬間,歐陽堅祭出的一掌正印到自身丹田氣海,他這一掌不為攻敵竟是自戕!歐陽堅隨即單手疾點手少陰經脈的少海、青靈、極泉三穴。
品無三眉頭微皺,他本以為一刀可將歐陽堅斜劈為兩截,可是一刀下去,只入肩二分,那刀斬骨肉的聲音也不同,是“喀喇”的一響,聽來彷彿是冰山碎裂的滋味。
“‘雪山老祖’是你什麼人?”品無三一邊抽刀詢問,一邊二指一揮,向手下逆鱗衛打出斬殺無赦的手勢。
那巴峰翻滾在地,血湧如泉。眾護院棄之不顧,驚恐譁散,但幾十名逆鱗衛快如鬼魅的追擊在他們身後,刃冷無情,不出片刻功夫,這些欒府爪牙就全部魂飛天外,血流成河。
品無三從歐陽堅的肩頭啟刀而出之時,歐陽堅的創口沒有標血,只有一些紅色的晶體從肩頭散下,墜地即碎,然後慢慢融化。
歐陽堅施展“雪山派”奇功“冰血暴”化血為冰,硬捱了品無三一刀,元氣大傷,體內寒意和恐懼令他渾身哆嗦,此時聽品無三一言,歐陽堅回過一張慘白的面目,顫聲道:“大人認識我師尊。”
品無三淡淡道:“算是老相識了。”
歐陽堅面色一喜,自覺抓到了生機,“看在師尊面上,大人饒……”
一道光恰時照在他生出希望的臉龐。
光是刀光。
乍起乍滅。
歐陽堅一顆歡喜頭顱凌空飛起。
“因為有點交情,所以才替他清理門戶啊。”品無三一震長刀,藐視著正在地面慘嘶爬行的巴峰,柔聲道:“供出欒照所在,就替你止血。”
接星臺的模樣是一間新起花榭連著古舊的歇山小殿。接星臺與中院中央的紅樓遙隔百丈相對,再延連上後院標誌性建築風過閣,三處樓臺恰好位於一條線上,順此線路從正門直鋪過來的石路是欒府的中樞通道。
此臺取名“接星”,因其築於迎客廳後身的天然隆丘丘頂,主建築的那座歇山式小型供殿翹角四起,遠觀其態,如見一隻接收夜空飄隕星光的梵手。此臺興修於欒寇尚在之時,原初被設計成祭祖、禱天的莊嚴場所,現今欒照在殿前添修花榭屋舍,就成了玩樂的空中花園,祖宗的靈牌都則被他遷到了後院風過閣。
三個人隱身在迎客廳後窗觀察著接星臺的狀況。
說是三個人,這並不加上被捆綁的欒府管家。
三人一個雄軀偉岸,剽悍冷酷,乃是抱刀在胸的高行天。另一個挺立如松,俊朗年輕,則是提著短劍的陸無歸。還有一個人仰望著接星臺,痴痴念道:“不是樓宇就是臺閣,好傢伙,府邸搞得這麼氣派。”這個是金寒窗。
高行天道:“小六,一會分開時,看好他。”
金寒窗把這個“他”對號入座,驀地不滿,憤憤道:“‘他’是指誰啊?什麼叫看好我?”
高行天補充道:“別讓這傢伙死了。”
金寒窗為之氣結。
陸無歸道:“你在菜市口的最後一刀……”
高行天道:“怎麼?”
陸無歸道:“站在你的立場上,我也想不明白。殺雞卻用牛刀,是還有其他的事情在影響?”
“如果是同類,那怕對方骨髓的氣味也聞得到,敵意的,嗜血的,興奮的,離了曾老街,必定有人一直跟我到了菜市口,我的直覺錯不了,那一刀是被強烈的敵意所催,或許我不出刀,那一刻就會有人出手。”高行天肅容道:“除了‘一家親’的刺客,朝廷的高手,極可能還有別的勢力插手暮望,萬萬小心。”
“暮望這攤渾水變成一個漩渦了,會一點水性的人反而更加危險。”陸無歸沉吟道:“你一定要殺了他?過來時,你也看到了,欒府正被重兵包圍,進來容易,出去困難,那前門有了騷亂之聲,想必朝廷人馬突入了。算算時間,幫寒窗趁亂刺了欒照,其他不必管,迅速離開是上策。”
高行天虎目森寒,堅持道:“他知曉我們此行的秘密,我焉能留他活在這個世上。”
“唉。”陸無歸聳聳肩膀,道:“殺手殺人,逃犯也要殺人,而我卻勸其戒殺,今夜只有我不正常嗎?”
金寒窗無奈的接上一句:“不要把我和你們混為一談。”
高行天道:“上策